布爾凱索毫無遲疑的說著。
一邊正在悄悄旁聽的馬道克直接踩碎了紫人的人中位置。
即便他發出了不滿的抗議，布爾凱索也不會有什麼改變主意的想法。
“你用自己未來的東西當做現在的報酬，就和那個時候一樣。一樣的毫無遲疑。”
李奧瑞克大笑著，陰冷的氣息開始傳遞到了這個已經變得靜悄悄的戰場。
隻有笑聲和骨骼摩擦的響聲不斷地回蕩著。
“你是還會像當時一樣選擇相信一個野蠻人？還是心懷遲疑？”
布爾凱索直接走向了李奧瑞克，與那個比他還要高大的骷髏對視著。
“我心存疑慮，沒有人能夠在得到之後坦然地接受失去，那是生命的本能，那是對於一切的貪婪！
你在失去了一部分靈魂之後做出的選擇從來都不是一個正常的人會做出的，當你完整，你是否會心存貪婪和不舍？
等你成為完整的人的時候，那麼你的靈魂是否依然重視承諾？
一個創世神有著不履行一切約定的能力，布爾凱索！
我希望到時候還能用這個名字稱呼你。
而不是那什麼勞什子的光膀子紮領帶，或者你另外一個名字。”
李奧瑞克麵對著布爾凱索的目光一點都不委婉地說著他的擔心。
誰能要求創世神履行什麼承諾？
規則在阿努麵前隻不過是一場夢境而已，一切的存在與消亡都隨著他的思想而變換著。
即便嘴上不斷地質疑，但是李奧瑞克已經做出了選擇！
“我不知道，但是你還是選擇了相信，李奧瑞克。”
布爾凱索直視著李奧瑞克說著。
他不清楚自己到時候會做些什麼選擇，這一切都是未知，即便是命運也沒辦法確定創世神的未來。
命運不過是創世神的一個念頭而已。
“如果你到時候後悔了，那就給我一個堪杜拉斯，給我我的兩個兒子和我的孫女。
布爾凱索，沒有人會想要從創世神那裡奪走什麼的，我希望你不會在那之後後悔，因為死亡能夠讓他們重新陪伴在我的身邊，能夠讓我不再失去。”
李奧瑞克一邊說著，一邊掀起了督瑞爾那散發著惡臭的身體鑽了進去。
他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但是已經給自己留下了退路。
就好像一個高高在上的神從來不會給自己的信徒講述自己的齷齪一樣，他畏懼創世神的力量！
接下來的是骷髏王和督瑞爾在靈魂層麵上的戰鬥了！
至於擔心還是其他的什麼，他都不打算費力去想了。
那些未來在現在都顯得空洞而無力。
當李奧瑞克取得的勝利之後，一個地獄魔王的靈魂將會被擊碎！
到時候布爾凱索能夠毫無壓力的完成這一次吞噬，不需要借助阿茲莫丹的力量就能達成這一點。
一半的痛苦不會讓布爾凱索前進多遠，但那也是在成神的路上堅實的一步。
至於失敗？
痛苦不可能戰勝李奧瑞克！
骷髏王即使存在！
麵對骷髏王的時候，能夠得到的東西隻有永無休止的戰鬥。
督瑞爾享受的是痛苦，而非死亡。
所以這一戰李奧瑞克必勝無疑！
“當你那樣做了之後，你會感受到督瑞爾一直所感受到的東西，即便如此你也不願意相信我，布爾凱索，我是安達莉爾，天使伊納瑞斯和莉莉絲的孩子，和你們的祖先擁有共同的起源。”
安達莉爾的聲音從布爾凱索的腦海中響起，不再尖銳，也不在充滿了的負麵的情緒。
或許在她幫助了布爾凱索完全吞噬了阿茲莫丹之後，她有了一些原本沒有的改變。
她不斷的表述著自己的想法，但是布爾凱索毫無動搖。
或許安達莉爾已經改過自新，但是相信一個給世界帶來無數折磨的惡魔，布爾凱索還沒有那麼豁達。
即便他有力量去戰勝地獄魔王，但那不是他做出愚蠢選擇時的借口！
安達莉爾罪不容恕！
“布爾凱索，不是沒有人試過理解痛苦，但是他們都在督瑞爾的折磨中死去了。”
馬道克將已經被他錘成了一灘的紫人扔在了地上，對著布爾凱索提醒著。
督瑞爾或許是地獄魔王中最單純的一個，但是沒有人能夠成為痛苦，痛苦本身對於人來說就是折磨。
甚至沒有人能夠完整的和督瑞爾說完一整段話，因為和他談話的前提就是與他一同感受痛苦。
至於滅靈者紫人的慘狀，那不過是他無聊時的消遣。
他並沒有給盧克報仇的意思，畢竟盧克並沒有死去。
而戰士的仇人應當由這個戰士自己去了解，隻不過馬道克可以讓決定這場複仇開始的時間而已。
秘境中那些有些機械化行動的惡魔似乎差了點意思，馬道克覺得眼前的兩個拿錘子的家夥可以作為哈洛加斯聖山上新入職的陪練。
“布爾凱索，我不能接受犧牲自己之外的犧牲！”
羅夏艱難的爬了起來，對著眼前的布爾凱索高聲喊著，就像是發出了戰吼一樣的咆哮掀起了一絲絲的風。
憤怒對於野蠻人來講是寶貴的情緒，也是力量的來源。
羅夏的憤怒能夠被理解，那是泰瑞爾也做出過的選擇。
用破壞世界之石來解決墨菲斯托和巴爾製造的危急，連帶的也摧毀了泰瑞爾自己的身體。
他隻是沒有想到會將整個亞瑞特聖山炸成了深坑。
他本意善良，隻是結果並非其所希望的那樣。
所以野蠻人不會永無休止的向他尋仇，但是也絕不會對他露出笑臉。
正確和仇恨並不矛盾，野蠻人想的很明白。
“羅夏，你做好準備，在那一場秘境之中你會得到和我一樣的東西，如果我失敗了，你會按照你所希望的那樣，隻付出自己的犧牲。”
布爾凱索連頭都沒有回。
對於羅夏的質疑，他也曾質疑過。
犧牲自己還是犧牲更多的人？
犧牲一個還是犧牲一群？
很多時候，他都沒有選擇的餘地。
犧牲彆人會讓正義蒙上陰霾，犧牲自己會讓一切都如原本所希望的那樣崇高，但是不一定能夠解決問題。
就像是當年泰瑞爾做的那樣，他解決了什麼？
他什麼都沒有解決。
墨菲斯托和巴爾隻是被封印在了黑暗靈魂石之中，終有一天會脫困出來。
而他泰瑞爾隻是在不久之後在高階天堂重生，唯一被解決了的，是那些宣誓守衛世界之石的野蠻人們！
甚至沉睡在亞瑞特聖山上的初代先祖也徹底的斷下落不明。
誰能保證一切都能得償所願？隻有親自看到才能確認這一點。
成神的路上有太多的家夥試著走過了。
拉斯瑪，地獄三魔神、野蠻人初代的先祖，甚至明確死亡的德魯伊先祖瓦西裡和已經看到了完整希望的馬薩伊爾。
但是按照他們的選擇最接近成功的隻有迪亞波羅一個。
大魔神要的從來不是華麗的高階天堂在他的笑聲中動搖，他所要的從來都是世界的一切都在恐懼的意誌下被支配！
水晶拱門已經破碎，那不光是當時迪亞波羅的力量達到了七首惡龍塔撒梅特的程度，更是已經瘋狂的馬薩伊爾偷走了那份阿努神殘餘力量的後果！
大魔神隻是將因普銳斯砸在了水晶拱門之上，加上一陣怒吼就能摧毀阿努神的脊椎？
那麼阿努神也太弱小了一些！
“羅夏沒有資格這樣和你說話，那麼我呢？”
羅夏的雙眼一瞬間變得湛藍，一陣陣的能量衝破了李奧瑞克陰冷的氣息。
在羅夏堅定的信念麵前，泰瑞爾終於蘇醒了！
“泰瑞爾，你不會想要和我戰鬥的，你沒辦法阻止一個野蠻人做他認為正確的事情。”
馬道克扯著嗓子站在了羅夏的麵前，手中的巨斧已經放在了身前。
布爾凱索需要做好吸收督瑞爾靈魂的準備，並不適合在這個時候和泰瑞爾發生戰鬥。
況且現在根本沒辦法做到殺死泰瑞爾而不傷害到羅夏，羅夏是未來的那一份希望！
“馬道克，讓開吧！我想聽聽作為犧牲了自己讓後毀掉了亞瑞特聖山的泰瑞爾現在又打算怎麼說服我。”
布爾凱索看著眼前戰局了羅夏身體的泰瑞爾，語氣中充滿了不屑。
即便是為了莉亞他們一同衝上了高階天堂的時候，布爾凱索依然對泰瑞爾沒有什麼好臉色。
重逢值得慶祝，前提是這個老友沒有打算做什麼惹人厭的事情。
“布爾凱索，你打算犧牲誰？或者說你認為自己都能犧牲，那麼其他人有什麼理由不能犧牲？
布爾凱索！你似乎在這段時間中發生了什麼變化。”
泰瑞爾的身影從羅夏的身體中脫離了出來，並不是那副像個老農一樣的模樣，而是帶著那將媽榮完全遮掩了的兜帽形象。
他脫身的隻是靈魂，而非那個資自願成為了“人類”的身體。
他終歸是那個高高在上的正義大天使，為了正義能夠和因普銳斯決裂，為了正義庇護無辜的人情願做出犧牲的泰瑞爾。
“泰瑞爾，現在的你打算用空洞的語言來阻止我？
我的選擇一開始就沒有得到你的認可，我的犧牲在你的眼中是最無所謂的。
當時隻有因普銳斯做出了選擇！
當時就連希望都躲在了我看不見的地方！
我的舉動代表了什麼！
我選擇成為最後的希望，勇氣給了我力量！
正義卻在製止我！
泰瑞爾，你的正義究竟保護了什麼！
你讓亞瑞特聖山徹底的完蛋了！
你明明知道初代先祖就在那個地方沉睡！還是你隻有在麵對我的時候，才能毫無內疚的喊出‘布爾凱索’這個名字！”
布爾凱索站在泰瑞爾的麵前，他的腳邊正是李奧瑞克和督瑞爾的戰場。
督瑞爾的肌肉包裹著骷髏王的骨頭，兩者之間發出了像是用鐵鍋煎炒熱油一樣的聲響！
督瑞爾的血肉在骷髏王的身體外邊不斷地滲出了油脂！
李奧瑞克和督瑞爾之間的戰鬥已經開始了，現在泰瑞爾除非再度犧牲“自己”，不然沒可能阻止李奧瑞克和督瑞爾的戰鬥。
“你打算犧牲了？犧牲的是你還是羅夏？還是你和我做出了一樣的選擇，犧牲羅夏和你自己，讓正義等待重生？
隻為了避免可能出現的那個糟糕的結局！？”
布爾凱索咄咄逼人的對著眼前泰瑞爾喊著，他身上的力量開始不斷的擴散著。
布爾凱索是亞瑞特之戰最後一個站著的人，他是戰鬥的勝利者，但是能夠守著的隻有遍地的瘡痍！
在巴爾和墨菲斯托被世界石爆炸的餘波中徹底消散之後，在場的人隻有他還能站著了。
三魔神的消失帶來的是四魔王占據庇護之地的陰謀！
就在亞瑞特從聖山更名為巨坑的那一瞬間，漫山遍野的惡魔崽子就出現在了亞瑞特！
布爾凱索在那種情況下隻能不斷地廝殺，在世界石爆炸的時候，他全部的能量都被消耗殆儘了！
隻能高舉著手中斷裂的武器，不斷地在惡魔海中掀起一朵朵小小的血色的浪花！
惡魔充滿硫磺味的血液和罪惡的臭味淹沒了布爾凱索，惡魔的利爪將布爾凱索身上的戰甲一點點的磨穿！
隻能憑借肉身的力量，布爾凱索經曆的慘烈戰鬥永遠都不是引爆了世界之石的泰瑞爾能夠想象的東西！
因為布爾凱索的戰鬥，人類有了在四魔王攻勢下逃亡的機會，因為布爾凱索的廝殺，人類在那一場浩劫中沒有經曆慘痛的教訓。
而泰瑞爾卻在複蘇了意識之後，站在了布爾凱索的麵前告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錯的。
他不該犧牲其他的存在，即便那是為了正義？
憑什麼？
“布爾凱索，現在停下還來得及，相信我，就像是我們在和大魔神戰鬥的時候一樣，請你相信我！”
泰瑞爾在麵對布爾凱索的質問的時候，他隻能不斷的重複著“相信我”這三個字。
“正義大天使，你現在隻是正義，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叫做泰瑞爾的凡人！
相信你？在你等上了高階天堂的一瞬間，難道你還會流逝自己的力量嗎！？
當你以人類的姿態被惡魔的爪牙攔截在高階天堂上的時候，你真有想過，自己是正義大天使嗎？
那個時候我除了見到了勇氣拖著沉重的傷勢不斷地戰鬥著，他隨時可能死去！
你在哪裡？
奧莉爾作為最後希望的火種，她需要隱藏起來等待希望成為勇氣的那一刻，他會引導戰死的因普銳斯回歸！
你那時在作什麼！
等待正義受到隻會的指引？
等待命運將正義的力量送到我們的身邊？
還是你在遵循著伊瑟瑞爾的平衡？等待著惡魔和奈非天同歸於儘？
泰瑞爾，你在水晶穹頂的戰鬥中，我沒有看到你的身影！
我隻看到你在我斬下了衣卒爾的鬨到給予他解脫之後，看向我的那一到意味深長的視線！”
布爾凱索一連串的怒吼讓泰瑞爾無言以對。
野蠻人的憤怒顯得理所應當。
那塊封印了七魔王的黑暗靈魂石根本不需要什麼調查就能知道那就鑲嵌在莉亞的身軀之中。
迪亞波羅讓莉亞像是艾丹一樣用黑暗靈魂石貫穿了自己的身體。
那種被石頭直接刺穿身體的感覺沒有人比布爾凱索更加清楚。
因為他親自體驗過了。
“布爾凱索，你需要的是正義大天使還是那個叫做泰瑞爾的凡人？
你需要的是力量還是正義本身？
如果我那副樣子可以讓你收斂那難以自控的怒火，那麼現在我將為了正義褪下自己的光翼，像我對因普銳斯說過的那樣，我將自願成為凡人！”
泰瑞爾最終選擇了這樣的方式試圖消弭布爾凱索的憤怒。
憤怒中的人難以保有理智，對於布爾凱索來說當他的憤怒變得難以遏製的那一刻，也就是布爾凱索不再思索隻為了戰鬥而存在的時候。
缺少了靈魂的布爾凱索失去了在歇斯底裡的憤怒中重回平靜的能力，所以明知道野蠻人的一切力量都依托於憤怒的布爾凱索選擇了遏製憤怒的道路。
完整是布爾凱索唯一的執念，但是他為的不是完整本身，而是對過去的記憶。
“泰瑞爾，你不是‘自願’的，你是被逼迫的！
不管是麵對因普銳斯的時候，還是現在麵對我的時候，你都是被逼迫的！
你是正義，因普銳斯無法審判你！
當時正義不是你！
正義應該高高在上！正義應該永不落幕！正義！就應該像是一柄利劍懸在所有存在的頭頂！
泰瑞爾……”
布爾凱索的怒火在他竭力的壓製下一點點的消散了。
一大段話從一開始的怒意滿盈到最後的平淡的蕭瑟，布爾凱索重回了平靜。
泰瑞爾看著眼前恢複了平靜的布爾凱索，將自己的雙手放在了肩膀上，當他用力的將鎧甲從自己身上剝離的那一刻，他將會作為一個凡人降臨在這個世界。
正義大天使做好的準備，他對於維護正義一向充滿了決心隻是缺了一些必要的東西，而這必要的東西，是他最開始就拒絕的。
“你是正義，這點毋庸置疑。
但是正義和你從未是一體的，你缺少了真正成為正義的勇氣，你才是最需要勇氣的那個，而我已經不需要因普銳斯贈與我勇氣，我什麼都不需要，因為我是布爾凱索。
我的憤怒是為了不義的一切！我的憤怒是為了成為希望！我的憤怒就是反抗一切不義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