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沉默了大概十來秒,林惜言才聽到母親的回答:“我剛剛讓你爸去訂機票了,剛好後天下午有一個航班,我們這就回去,你在家好好休息。”
一個字都沒多問,迅速做了決定。
林惜言的淚水就在眼裡打轉,強撐著沒有落下來,聲音裡卻不由自主地帶上了幾分哭腔:“媽媽,我想你了。”
顏敏微愣,再次加快了收拾行李的速度,卻是笑著說道:“所以媽媽這就回去陪著言言了。”
看到她身上的傷勢,範江心裡也約莫猜到些什麼,但畢竟不是自己女兒,他也不好多說什麼,便悄悄走開,將辦公室留給林惜言一個人。
林惜言一直都是冷靜克製的人,或許是受到父母影響,也可能是這些年的學習氛圍所造成的,很快便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絮絮叨叨跟她撒嬌,說自己今天摔跤,身上細細碎碎好多小傷口,疼得睡覺都不安穩。
顏敏耐心聽著,心裡卻是五味摻雜。
說了一小會兒,林惜言便又問道:“媽媽幾點的飛機啊?到時候我去接你和爸爸。”
顏敏回道:“下午五點啟程。到A市大概剛好淩晨,你受傷了,不要出來吹冷風。聽話,快點去先歇著,彆讓我和你爸爸擔心。”
掛斷電話之後,顏敏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無蹤。她的女兒,從來都不是這樣脆弱的人,過了十歲之後,這好像是言言頭一回哭著跟她打電話,看來這次的確出了什麼事情。
這孩子一向報喜不報憂,如果不是因為腦神經數據異常的話,她大概依然不會主動跟她說。顏敏無聲地歎了口氣,他們夫妻對女兒的關心的確不夠,又常年在外,有什麼事情也不能及時幫忙,愧疚的很。
好在,這一次,林惜言主動打電話了。
從市一院回到彆墅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過了,林惜言身心俱疲,飯也不想吃,直接回臥室睡覺去了。
吳新涵從二樓下來的時候,就被管家安伯拽住了:“你們去哪了?”
“去醫院了,太太有些不舒服。”
安伯又問:“傷口疼還是病了?”
“太太睡得不好,就去看了醫生。”吳新涵笑笑,“您老就彆擔心了,我會照顧好太太。”
安伯點點頭:“沒事就好。——大少爺說是去老先生那邊了,要晚些時候回來,要不要讓太太先吃飯?”
吳新涵搖搖頭:“太太睡著了,一會兒9點得換藥,到時候我帶上去就行。”
林惜言睡得很沉,這一天來心情大起大落,恍若在做夢似的,又連續跑了兩趟醫院,不論身體上,還是心理上,都撐到極限了,很快就睡著了。晚上九點過,吳新涵來給她換藥的時候,疼得她齜牙咧嘴,也仍舊一副半睡半醒的樣子。
換完藥,痛感不那麼明顯了,便再次睡著了。
吳新涵看著端上來的飯菜,歎了口氣,隻好又端下來了。
下樓的時候,正遇到程亦琛回到家,看了一眼她手裡的托盤,問道:“太太沒吃晚飯?”
“在睡覺。”吳新涵抿了抿唇,又說,“太太的傷口疼得厲害,白天一直沒能睡著。”
程亦琛冷淡地應了一聲:“我知道了。”
吳新涵看著他上了樓,徑直去了旁邊的次臥,忍不住再次歎了口氣。
程亦琛剛坐到沙發上,摘下眼鏡閉上眼睛,摁了摁眉心,手機就響了起來,看了一眼號碼,是他的助理趙時宇。
“老板,方明曦不接受賬單。”
程亦琛倒也不是很意外,又問:“她什麼想法?”
“方明曦說,這件事錯不在她,那份文件很重要,她才特彆小心,不願意讓人碰。而且,她並不認識太太。”
方明曦還說了:“要說錯,我唯一的錯誤大概就是,沒有第一時間墊在太太下麵,替她受傷。彆的方麵,我不認為我錯了,按照合同,你們不能擅自調動我的工作崗位。”
當然,這句話趙時宇沒敢跟BOSS說。不過當時倒是把他說的一愣一愣的,甚至還覺得這話很有道理,方明曦的確沒做錯什麼,然後,他就沒話懟回去了,還安慰了方明曦幾句。這會兒跟老板一通話,腦子這才又回轉過來了,心想方明曦的口才還真不錯。
程亦琛冷淡地回了一句:“那就讓她繼續在秘書室乾吧。”
這個語氣,這個態度,趙時宇也拿不準老板的想法,隻能按照字麵意思進行理解了:“是,我明白了。”
賠償的事情,回頭抽個時間,繼續跟方明曦周旋。不賠是不可能的,老板看中的也不是錢,而是,太太想要如此解決。
趙時宇也覺著,賠錢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對彼此都好。
放下手機,程亦琛正打算洗個澡休息一下,就聽到房間裡傳來細微的動靜,好像是什麼東西掉落在地上了,猶豫了片刻,還是抬腳走過去了。
林惜言睡得迷迷糊糊,感覺口渴的不行,便打算起來喝杯水,一不小心,就將床頭的手機掃了下去。
臥室裡鋪了地毯,手機掉落也沒多大的響兒,林惜言根本沒注意到,依舊執著地用沒受傷的那隻胳膊,去撈床頭櫃的水杯。
程亦琛走過來,將杯子拿了起來,摸了摸水已經冷掉了,又去重新倒了一杯溫水,遞到了她手裡,然後將手機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