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到了下午的時候,林惜言總算是不流鼻涕了——感冒的後遺症,真的不是她有什麼特殊愛好。
化妝師來的時候,看到她紅通通的鼻尖,忍不住笑了一下。
“太太一會兒可彆再擤鼻涕了,要是不舒服,就用下這個。”
林惜言接過來一個不透明的小瓶子,晃了晃,裡麵是某種液體,湊過去聞了聞:“這是洗鼻液嗎?”
“是啊,都說挺好用的,太太可以試試。”
程亦琛走了過來,將洗鼻液一起裝進手包裡,又說:“不用太在意,也不需要憋著。就算是擤鼻涕,太太也是最可愛的那個。”
林惜言推他:“你走開,不要說話,會讓我很沒有自知之明。”
程亦琛忍不住笑了起來,握住她的手,看著她上了妝也依舊紅的有些明顯的鼻尖,伸出手指蹭了過去,指背摩挲了兩下:“疼不疼?”
“還好,阿姨買的濕紙巾很柔軟很好用。”
程亦琛便又往手包裡麵塞了幾片,都是獨立包裝的,也好帶。出門的時候又給裹了一件羽絨服。
林惜言:“……”
行吧,溫度比風度更重要。感冒好了,但鼻子還在後知後覺,也很愁人。
得到回複,說是程亦琛也要來,主辦方立刻又支棱起來:“快快快,單獨加兩個座位,程董和太太就坐這邊。”
“有沒有問過太太喜歡什麼?”
“貴重不貴重的另說,程董也不缺錢,但也彆太寒磣了。”
“程氏集團每年慈善捐款近千萬,咱們總得有個態度。”
“而且,程太太也是很有實力的年輕科研專家,於情於理,咱們都應該好好招待。”
到的時候,主辦方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程亦琛一下車,主辦方就認出來了,清瘦高挑,大長腿太顯眼了。
還沒等主辦方說話,程亦琛就先禮貌地點了點頭,繞到車子另一側去了。
主辦方才發現,他手裡拿著一件粉色的長款羽絨服。
打開車門,將林惜言裹得嚴嚴實實,這才牽著她的手下了車。
主辦方笑容滿麵:“這位就是程太太吧?年少有為,久仰久仰。”
林惜言也禮貌地揚起笑容:“您好。”
主辦方很有眼色,她一開口就立刻意識到,林惜言可能感冒了,連忙往裡麵走:“快請進,外麵挺冷的。”
進去宴客廳之後,房間裡暖氣開的很足,林惜言忍不住長呼出一口氣。
“兩位先去休息室吧。”
程亦琛應下:“麻煩了。”
林惜言又說:“舒歆歆小姐到了的話,麻煩跟她說一聲,我在這邊。”
主辦方愣了一下:“舒歆歆小姐已經到了,就在您隔壁房間……”
話還沒說完,隔壁的門就被打開了,探出來一張風華絕豔的臉,看到林惜言之後,立刻笑了起來,然後就走過來了:“言言~”
還沒挨到呢,程亦琛突然伸出手,攬著林惜言的腰,快速轉身進了休息室,舒歆歆一個前撲沒有撲到人,差點撞牆上去,還好服務人員立刻抱住了她。
舒歆歆頓時怒不可遏:“程亦琛你什麼意思?!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就是故意的?!”
程亦琛淡淡應了一聲:“嗯。”
不等舒歆歆繼續發飆,程亦琛又說:“太太感冒還沒好,你彆煩她。”
“怎麼還沒好?”舒歆歆頓時就擔心起來,“這什麼破醫生?!你不是很有錢嗎,怎麼連個感冒都治不好?”
林惜言對她笑:“已經好了,就是還有點後遺症,天氣冷了就流鼻涕。我老公也不是醫生,他不會治感冒是正常的……”
“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拿,生病了就要好好吃飯……”聽到她又為程狗辯解說好話,舒歆歆就不愛聽了。
“先生,您要的果盤。”服務生小姐姐敲門進來,笑容甜美,將一杯熱牛奶和一個果盤放到了麵前的茶幾上,隨後又退了出去。
舒歆歆:“……%¥#&%#……”
這輩子她就沒見過比程亦琛更讓人討厭的男人。
然而對方並不打算理會她,用牙簽叉起一小塊西瓜,遞到林惜言嘴邊:“來。”
舒歆歆陰惻惻地看著他,差點沒把鏈條包扔到這狗男人頭上去,恨不能讓他見見血。就在她理智即將崩潰的時候,陳芳語來敲門了:“歆歆,快到你出場了。”
舒歆歆立刻回過神來,應了一聲,又跟林惜言說道:“要不要跟我一起走紅毯,去簽個名?”
林惜言搖頭:“不了,太冷了,我一會兒直接到位置坐著就好。”
程亦琛嘲諷道:“我們隻需要坐在下麵看就行了,我太太不需要上台搔首弄姿。”
舒歆歆頓時就繃不住了:“你是不是想打架?”
林惜言立刻站起來,推搡著舒歆歆往外走:“我陪你一起過去,你走紅毯我給你拍照。”說著,快速打開門,將舒歆歆推給了陳芳語。
對方不明所以,但也知道自家小祖宗跟程董氣場不和,同處一個空間基本就不可能和平,所以連忙帶著她走了。
林惜言舒了一口氣,嗔怪道:“你就不能對女孩子稍微寬容一點?”
程亦琛:“我對太太很寬容,太太喜歡什麼我都支持。”
林惜言隻好說道:“那你一會兒不要說話了。”她可不想第一次來,就把圈內女明星都得罪個遍。
程亦琛未可知否,本來他也不想跟陌生人虛與委蛇。他來這裡,隻是為太太撐腰,想讓她快一點融入這個圈子,獲得更多的人氣值。畢竟,以後的曝光率,就幾乎全都指望這些上流聚會了。
明星們在台上走紅毯,程亦琛和林惜言也坐到了安排好的位子上。
一坐下,程亦琛就把手裡抱著的羽絨服披到了林惜言身上,對方轉過頭來對著他笑。
馬新曼也沒有去走紅毯,因為是個新人,位置幾挺尷尬不說,甚至還有幾分蹭紅毯的意味,,所以不如不走。便跟著父親,以馬董千金的身份,坐在了第二排。
剛好就在程亦琛的後麵。
馬新曼眼睜睜看著程亦琛和林惜言從側麵走進來,一路牽著手坐到了第一排正中間的位子上,全程對林惜言小心嗬護,簡直不能更恩愛。
程亦琛並沒有注意到身後坐著的人是誰,他的全副心神都在林惜言身上,時不時提醒她多喝水,又去摸她的手,察覺會不會冷。
林惜言對著他笑,有些不太好意思:“我能照顧好自己,老公你不要擔心了。”
程亦琛回道:“我不擔心你還能擔心誰?”
林惜言偏過頭的時候,露出來耳飾和脖子上的項鏈,馬新曼突然發現,她帶的,居然是金飾??!!
耳墜十分明顯,就是黃金,哪怕工藝好的過分,燈光下閃耀著迷人的光線,也改變不了,那就隻是個黃金而已。
項鏈就更加低調了,很細的k金鏈子,襯得她肌膚如雪,格外好看。下麵的吊墜是什麼樣式的,馬新曼就沒看到了。
不過,光是這樣,就足夠她腦補了。
——之前婚期蜜月,兩個人去巴黎拍賣會,拍下了那顆八千多萬的粉鑽,當時被多少人羨慕啊,但卻從未見林惜言戴過。
馬新曼心臟怦怦跳,把這件事散布出去的話,肯定避免不了大家紛紛猜測。
各位大佬上台講話的時候,程亦琛也拿到了一份名單,他排在第三位。前麵兩個,都是他爺爺那輩的人了。
程亦琛點頭應下。
主辦方頓時笑開了花。這麼多年來還是頭一次,程董願意在晚會上講幾句話。
往常不論大小宴會,也不論都是什麼性質,程亦琛基本上就來露個麵,待上十分鐘八分鐘的,表示自己知道這回事,也來過了,然後就走人。
慈善嘛,重在參與,而不是靠嘴皮子。所以,每個人的講話時間都不長,大概五分鐘左右的樣子,很快就輪到了程亦琛。
主持人說道:“下麵有請程亦琛程先生,以及太太林惜言女士,共同上台。”
宴會廳頓時鴉雀無聲,知情的不知情的,都伸長了脖子看過來。
這麼大的稀奇事兒,誰能不驚訝呢?
程亦琛先站了起來,走了兩步,在椅子旁邊站定,伸出手將林惜言身上的羽絨服拿了下來,放到椅背上,這才牽著她的手,走到了台上。
“太太要說的,就是我要說的。”
林惜言眨了眨眼,一臉茫然,她也沒準備稿子啊?根本沒有人告訴她,還要講話的。
程亦琛也沒說什麼,就隻是對著她笑了一下,將話筒遞了過去。
林惜言站在他身邊,一隻手還被他緊緊握在手裡,熟悉的體溫,讓她突然就平靜下來了,也便笑著說道:“除了讀博期間講台上演講PPT的時候,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多人在台下。既然是慈善晚會,那就請大家身體力行吧,說再多也沒有踐行一次更有效果。”
“如果各位大老板們還有餘力的話,也請多多支持一下我們的科研事業,比如,偶爾捐贈個離子色譜儀,或者氣質聯之類的,財政緊張,沒辦法全都申請到最新款。謝謝各位。”
然後就把話筒放回去了。
就這麼兩句話?主持人也有些懵,不過好歹是見慣了各種場麵的,很快就反應過來,說道:“謝謝程先生和程太太,請坐。下麵有請劉先成先生……”
程亦琛也不在意,牽著林惜言的手,又回到座位上去了,順帶著給她再次披上了羽絨服。
講話時段不到20分鐘就結束了,大家心裡也都有了數。
程亦琛這哪是有心來參加晚宴的?明明就是帶太太來秀恩愛的,全程他的視線就沒從林惜言身上離開過。而且,對著太太如此溫柔寵溺,簡直就差把“深愛”兩個字寫到臉上去了,在場的人精們,誰不是門兒清?
不多會兒,就有各路大佬來套近乎了:“程董,許久不見。”
程亦琛難得的有了耐心,跟對方虛偽幾句,然後在提到林惜言的時候,也不忘加上一句:“太太最近工作忙,閒了再去叨擾。”
幾番下來,眾人再次露出“我懂我懂”的曖昧表情——既然程董鐵了心要讓林惜言當主角,大家自然也就都很努力地捧場。
緊接著,眾人的目光,也都轉向了林惜言。
既能討的程董歡心,又能認識如此年輕有為的科研專家,何樂而不為呢?
像林惜言這樣的人才,平時他們想要認識,都無處下手。像是程氏集團這樣的大企業,工資待遇在業界內都是首屈一指,校招的時候或許能夠淘到埋在砂礫裡麵的金子,培養出來幾個人才。
大部分企業,既無法付出這麼龐大的成本和金錢投資,也很難浪裡淘沙,隻能高薪去挖牆腳,一下子逼格就降下來了,業內有誌之士也很難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