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時分,嶽飛聽著一旁的王貴鼾聲大作,自己卻是難以入睡,心中一直想著白天裡長老說的那些話,是否自己命運不可改變?仍舊有刀兵之災?想來想去,更加無法安睡,便起床披了衣服,輕輕推開房門來到院中。
一入院中,便見月光如洗,將銀輝灑落一地,院中石凳上誌明長老正在打坐。聽到開門,誌明長老低宣了一聲佛號,嶽飛連忙上見行禮。
誌明長老問:“為何不睡?”
嶽飛苦笑著說:“弟子心中有些疑惑,難以入睡,所以便想著來院中走動,不想擾了長老清修,還請恕罪。”
誌明長老輕輕笑了笑道:“無妨,我坐在這裡正是等你,看你有何疑惑。”
嶽飛有些吃驚,雖然知道誌明長老和其弟子道悅都是得道高僧,極有能耐,更有看人前程,斷人禍福的本事,但卻沒想到他連自己睡不著覺都能算到。
於是恭敬地回答:“長老白日裡說我有刀兵之災,不知此事是否可解?”
誌明長老沉思片刻,說道:“我觀你魂魄,卻是與我等眾人大不相同,緣分糾纏,命運交錯。雖然說命由天定,但上天有好生之德,往往在死境之中也會留得一線生機。你的命運,似有薄霧籠罩,我也難以看透。但我還有摸骨之法,你且上前來讓我仔細摸上一摸。”
嶽飛也想看看這長老神異之處,就依言上前。誌明長老自他額頭摸起,一路摸完,似乎有些難色,沉默不語。
嶽飛又問:“長老還請直言,在下前路到底是福是禍?”
誌明長老仔細想了想說道:“你這副骨骼天生清奇,萬中無一,與前朝名將檀道濟頗有相似之處。福運連綿卻也災禍不絕,最終隻怕有功高鎮主之嫌,落個被奸邪所害,難得善終。”
嶽飛正要說話,那長老又說:“雖然你骨相如此,但血脈之中卻自有一股清氣護體,所以老衲所言也不敢確實。而且你魂魄強盛,內含不屈之氣,隱約有破天之勢,未必沒有轉機,隻是要好生注意,趨利避害,莫要走入死胡同去才好。”
嶽飛聽誌明長老話中似有轉機,便又問道:“弟子仍有許多不明,可否請長老細說?”
誌明長老搖搖頭道:“天機難測,你又是難得的濟世之才,便是老衲修行再精深十倍,恐怕也難以算儘。你隻需要順天命,安人事,日後自有結果。”
嶽飛深深向長老拜了一拜,笑著說:“多謝長老指點,若是隻弟子一人,便順應天命也是無妨。但天下百姓何其無辜,若是為了他們,弟子更想與這老天鬥上一鬥,看是否我命由我不由天!”說罷,轉身離去,隻留下誌明長老錯愕當場。
第二天一早,周侗前來辭彆長老,被留住吃早齋,這時小沙彌捧了熱茶來。周侗喝了兩口,問道:“小弟聽說這山上有個瀝泉,泉水清洌,烹茶極佳,可是用泉水煮的此茶麼?”
誌明長老搖搖頭道:“確有此泉,這泉水十分奇異,味道甘甜,用來洗眼,還可老花複明。以前本寺確用此泉烹茶待客,但近日泉眼中吐出迷霧,人莫能近,所以隻能用些天水烹茶。”
周侗歎息說:“可惜小弟無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