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飛打開地圖,觀察一番張渚鎮周圍地勢,點頭道:“便依你所言,我修書一封,煩你送往宜興縣見那錢知縣,說明移師之事。”李寅領命而去。
隔得兩日,李寅回報,說錢諶聽聞嶽飛要來,喜不自勝,親自修書邀請,並言明城中存糧可供嶽飛大軍吃十年以上。嶽飛得信大喜,立即召來陳淬、劉經等人商議,隨後拔營起寨,大軍儘往宜興縣而去。
大軍一路無阻,不日便來到張渚鎮上,而此時錢諶已經聽聞嶽飛大軍行程,早早便率親衛候於鎮上。一見嶽飛,錢諶便來到馬前,躬身一禮道:“久聞嶽將軍大名,卻是一直無緣一睹英姿,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我這宜興縣雖小,卻是背靠太湖,糧草頗豐,將軍大軍隻管在此駐紮,隻需保得一縣百姓平安,錢某必定保大軍糧草無憂。”
嶽飛此時也跳下馬來,笑道:“錢大人說得哪裡話,我等身為官軍,本就當保境安民,若非如今金軍南侵,以致山河破碎,也無須來擾大人,還望大人原諒則個。”
錢諶見嶽飛為人謙遜有禮,氣度不凡,於是心中對其更為欽佩,便吩咐親衛帶大軍前去安營紮寨,自己則帶著嶽飛往高處行去,看望周圍地勢山水。
二人來到一處小山崗上,錢諶指著遠處白茫茫一片說道:“將軍請看,那邊便是太湖,乃是我宜興百姓賴以生存之本。”
嶽飛遠遠望去,隻見湖麵平靜,中間有數條漁船泛舟水上,心有所感,便念出一首詞來:
“平生太湖上,短棹幾經過。如今重到何事?愁比水雲多。擬把匣中長劍,換取扁舟一葉,歸去老漁蓑。銀艾非吾事,丘壑已蹉跎。
膾新鱸,斟美酒,起悲歌。太平生長,豈謂今日識兵戈?欲瀉三江雪浪,淨洗胡塵千裡,不用挽天河!回首望霄漢,雙淚墮清波。”
錢諶在一旁聽得嶽飛這首念奴嬌,不由在一旁鼓掌讚道:“原本隻是聽得嶽將軍勇武多智,治軍嚴謹,卻不想將軍詩文亦是這般出色,實乃妙極!”
嶽飛擺擺手道:“錢大人謬讚了,隻是遠觀太湖美景,誘出心中所想罷了,嶽某乃是粗俗武夫,哪有什麼妙句。”
錢諶笑道:“若是將軍也算粗俗之人,那麼我等庸碌之人豈不是更要無地自容了麼。”
嶽飛聽後笑問道:“錢大人才是過於自謙了。不過嶽某將久居說宜興,便想問問大人,此處可算安寧否?”
錢諶見嶽飛問起,苦笑一下說道:“從前還算安寧,因本縣近太湖,而金人不熟水性,因此反而甚少來擾,但自杜充降金後,江淮宣撫司分崩離析,多有舊官軍為匪者,四處劫掠,百姓深受其擾。而如今盤踞於宜興縣內便有一人,名喚郭吉,原本是江淮宣撫司中水軍統製,司中人馬儘散,此人便率領麾下水軍,來此做了水匪,也曾多次擾我宜興百姓。故而將軍前來,錢某自然歡欣,還望將軍為一縣百姓除此禍患。”說罷,一躬到底,不肯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