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不多時,李娃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燴麵進屋,又將嶽飛扶到桌邊,挑起麵條,細心吹涼,而後送到嶽飛嘴邊。
嶽飛笑道:“為夫隻是眼疾,又未曾失明,況且斷不至於將麵吃到鼻子裡去。娘子這一連數日卻是辛苦了,且去早些歇息吧。”
李娃聽後“噗嗤”一笑,說道:“這些時候侍奉婆婆,卻是有些習慣了。既如此,那我便先去歇息,你吃完了便將碗放到桌上,待我明日再洗罷。”
嶽飛點點頭,而後開始大口吃起碗中麵條來,李娃見狀,便自己去了榻邊寬衣上榻,不多時便傳來輕微的鼾聲。
嶽飛自己吃罷了麵,將碗推到一旁,摸到榻邊,依著李娃躺了下來,聽著耳邊愛妻沉沉的呼吸聲,不覺在心中歎道:“自己這許多年忙於軍旅之事,家中老小全靠妻子一人照應,但她卻是毫無怨言,但妻如此,夫複何求。”
想到這裡,嶽飛將手輕輕地摩挲著李娃的臉頰,竟然在眼角處摸到了些許細紋,他心中一顫,自己在外立功,而妻子臉上的細紋亦算是一份軍功。
似乎在睡夢中感覺到丈夫的撫摸,李娃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將頭向嶽飛的胸口擠了一擠,仍舊沉沉睡去,而嶽飛今日得聞喜訊,心中通透,便也摟著李娃於不知不覺間進入夢鄉。
次日天色放亮,李娃起床收拾後,命人將早飯送到安誌傑房中,而自己也為嶽飛準備了些清淡的食物。
吃罷早飯,安誌傑複至嶽飛房中,說道:“今日小人便為節度大人施針。”見嶽飛點頭應允,安誌傑便從隨身的藥箱中取出一個布包來打開來,隻見裡麵是各種長短不一的銀針。
安誌傑用手撚起一根銀針,輕輕一刺,正中嶽飛左眼角睛明穴,入肉半寸,又取一根銀針,刺中右眼角處,亦入肉半寸。見嶽飛鎮定不動,於是雙手翻飛,將十餘根針分彆刺入嶽飛頭上穴位,或輕或重,或淺或深。過得片刻,又將這些針依順序一一抽出。
說也奇怪,安誌傑抽針之後,嶽飛原本腫痛的雙目竟然為之一輕,眼角處竟然流出絲絲黃水來,李娃連忙將早已準備好的清水拿來,為嶽飛洗去眼角黃水。
此時安誌傑又將一碗調好的藥水取來,分作三份,將一份放到嶽飛麵前,說道:“請節度大人以此藥水洗眼,或有微微刺痛,還請忍耐。”
嶽飛點點頭,讓李娃取來煮過的紗布,沾了藥水,仔細清洗雙眼,雖然藥水入目微痛,但洗過之後,雙目卻是清涼無比。
隨後安誌傑寫了一副藥方,交給李娃,說道:“還請夫人依方抓藥,回來慢火煎熬三遍,讓節度大人日服三碗。”李娃依言拿著方子出門抓藥。
安誌傑此時又叮囑嶽飛道:“眼疾一事,不得輕忽,還請節度大人注意休養,飲食不可辛辣,這一旬時間內,若是無事,便閉眼歇息,更不可讀書用眼過度,方可使此症痊愈,若是不注意,恐留下病根,到時則難除也。”嶽飛自然點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