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棚外明月,感受著初夏涼爽的夜風,似乎母親猶在自己身邊呢喃一般,嶽飛不覺陷入了沉思。
過了許久,隻聽李娃輕聲說道:“相公,若是心中有事,不妨說給妾身一聽,或可解心中煩憂。”
嶽飛聞言轉頭望著妻子清麗的臉龐,輕輕歎道:“想當初,母親生下我時,也是如你這般年紀,至今猶記得當日受難時她蒼白的臉龐和欣喜的表情,如今想來,竟然曆曆在目。”
李娃聽後輕笑道:“想來相公是思念母親過甚,出生之時的情形,你又如何能知?還記得這般清楚。”
這一問,竟然將嶽飛問得愣在當場,半晌後才低頭說道:“你我成婚十餘載,有件事情卻是從未說起,便是爹娘亦不知曉。”
李娃有些奇怪地問道:“卻不知是何事?”
嶽飛並未回答,而是反問道:“若是我不是我,但我又是我,那你該當如何?”
李娃不解其意,答道:“相公何出此言,你不是你又是何人?在妾身看來,自我嫁到嶽家,相公便從未改變過。”
嶽飛歎口氣說道:“此事原本我打算在心中藏上一輩子,隻當從無此事,但今日母親仙去,我突然恨自己未能在她在之時將事情緣由一一細說於她,以至於心中有愧。如今這世間隻剩你我夫妻二人攜手相扶,我再也不想有一日再曆這般煎熬,所以今日便在母親靈前吐露心聲,隻是此事太過匪夷所思,因此你聽過之後也當深藏心底,便是應祥等人也不可與之談及。”
李娃聽後越發疑惑,這成親十餘年來,嶽飛對待自己都是極為真誠,自己也實在想不到有何事竟然能令他這般介懷,於是開口道:“你我夫妻之間,自當言無不儘,相公隻管說,妾身定當守口如瓶。”
嶽飛點點頭,開口第一句話便讓李娃大吃一驚,隻聽他說道:“我本並非這世間之人,乃是來自另一方世界。”
李娃顫聲問道:“另一方世界?那是何處?相公又是如何來到此間?”
嶽飛這才將自己在前世是如何穿越來到此間,又是如何降生於嶽家,而自己要麵對種種事端,連自己知道曆史走向亦一一說與李娃聽。
李娃在一旁越聽越是心驚,她嫁給嶽飛十餘年,第一次在丈夫身上發現了一股陌生的氣息,當聽嶽飛說到自己將會在五年之後被害身亡之時,驚得掩嘴輕呼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便不當這官了如何,離得遠遠的,躲開這番劫難吧。”
嶽飛搖搖頭道:“我在前世本就是嶽家子孫,而嶽家子孫更是以嶽飛為楷模,若我避世而逃,豈不愧對嶽氏一門?況且若要避世,當年我便不會入伍征戰,以我武藝,天下又有何處不能去得?但天下大亂,國家破敗,我等便是逃到天涯海角又能如何安寧?故而我便立誌救萬民於水火,逆天改命,而這般宏願,便需要強大的力量,這並非是我一人之力所能達到。所以我踏著嶽飛的路一步步走到如今,中間趨吉避凶,方有今日之成就。而且命中劫我亦有安排,若真到了五年之後,難以逃過那場禍事,到時我也定可保全家上下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