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蕭振做成此事後,更是意氣風發,對秦檜爪牙說道:“趙丞相不待論,當自為去就。”
恰好此時殿中侍禦史張戒也上書彈劾給事中勾濤,當高宗皇帝召勾濤詢問之時,勾濤便按照秦檜所授說道:“戒之擊臣,乃趙鼎意。”隨後又說道:“趙鼎與台諫合謀久矣,又與嶽飛等將勾連,實是居心叵測。”
高宗皇帝原本已經對趙鼎存疑,聞此言更是疑心甚重。原來就在今年,高宗皇帝曾經禦筆和州防禦使趙璩除節鉞,封吳國公。但趙鼎聞訊上奏道:“建國雖未正名,天下皆知陛下有子,社謖大計也。在今禮數不得不異,所以係人心不使之二三而惑也。”
高宗皇帝說道:“皆幼子,且放行。”趙鼎聯合群臣極力反對,最終高宗皇帝不得不收回成命。
而此事正好給了秦檜機會,於是便暗中向高宗皇帝進言道:“陛下春秋鼎盛,尚無嫡子,趙鼎此舉乃逼陛下立儲,其心可疑。依臣之見,當等數年陛下得嫡子後再行此事亦未為遲。”此言正中高宗皇帝下懷,於是便開始對趙鼎用心存疑。
當高宗皇帝言行傳到趙鼎耳中後,其枯坐一夜,次日上朝時便上奏道:“臣近日生疾,望陛下準臣辭官休養。”
高宗皇帝假意相留,趙鼎憤憤說道:“大中持正論,為章惇、蔡京之黨所嫉。臣議論出處與大中同,大中去,臣何可留?”
此言一出,高宗皇帝臉色大變,於是傳下詔諭,去其左相之職,授以忠武節度使出知紹興府。
當趙鼎離朝之後,王庶心中不平,便上奏道:“臣切詳王倫之歸,以為和好可成,故地可複,皇族可歸,上自一人,下逮百執事,皆有喜色。獨臣愚闇,不達事機,早夜以思,揣本齊末,末見其可。臣複有強聒之情,彆無它情,止知愛君。和之與否,臣不複論,且以目今金人利害言之,講和為上,遣使次之,用兵為下。何以言之?金人自破大遼及長驅中原,幾十三年矣,所得土地,數倍漢、唐,所得珠玉子女,莫知紀極,地廣而無法以經理,財豐而持勢以相圖。又,老師宿將,死亡殆儘,幼主權分,有患失之慮,此所以講和為上也。金人滅大遼,蕩中原,信使往來,曾無虛日,得誌兩國,專用此道。矧自廢豫之後,陰謀敗露,杌隉不安,故重報使人以安反側,兼可以察我之虛實,耗我之資糧,離我之心腹,怠我之兵勢,彼何憚而不為!此所以遣使為便也。金人之兵,內有牽製,外多疑忌,所用之人,非若昔日之勇銳,所簽之軍,非若昔日之強悍;前出後空,或有覆巢之虞,率眾深入,不無倒戈之慮;又,淮上虛荒,地無所掠,大江浩渺,未可易渡,諸將兵勢,不同曩時,所以用兵為下也。今彼所行皆上策,至為得計,吾方信之不疑,墮其術中,惟恐不如所欲。臣不敢效子胥出不祥之言,殺身以立後世之名,於國何補?惟陛下深思之,速斷之,無使後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天下幸甚!臣蒙陛下過聽,擢置樞庭,言雖忠而不適於時,慮雖深而不明乎變,愚魯自信,滯固不移,臣亦自厭其遲鈍,況它人乎?兼自今冬以來,疾疹交作,精神昏耗,腳膝重膇,若猶貪冒寵榮,不知退避,罪戾之來,所不可逭,陛下雖欲保全,有所不能。伏望矜臣衰備,保臣始終,俾解職事,除臣一在外宮觀差遣,以便醫藥。”
高宗皇帝早就對王庶言行極為反感,於是很痛快地去其宰執之職,充資政殿學士、知潭州,甚至連稍許挽留之意也無。隨後朝堂之中原本對和議有異議的重臣,在秦檜及其爪牙的排擠之下,紛紛被貶出朝。自此,朝堂上下,儘在秦檜掌握之中,就連原本控製言路,糾劾百官的禦史台官和諫官也都成為其控製輿論,排除異己的工具。滿朝上下,除阿諛奉承之詞外,再難有忠言以達聖聽。
就在朝中高宗皇帝與秦檜一同清除異己,以便曲意逢迎金人,推進和議的同時,金國詔諭江南使張通古攜帶金熙宗詔書,與宋使王倫南下來到了臨安府。而當金使將要求說出之後,頓時滿朝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