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懷聞言大怒道:“無義金賊,湯某身是嶽家軍之人,死為嶽家軍之鬼,要爺爺投降,豈不是得了失心瘋?罷了,爺爺這幾根精骨,卻也不想回家鄉了,便在此處殺個夠本。”說罷大喝一聲,便揮動亮銀槍與金兵血戰。
戰得一柱香後,湯懷渾身銀甲白袍已被鮮血染紅,雖然他這些年在嶽家軍中也曾苦練,但奈何資質所限,卻是進境不大,若是一對一交手,還可算得三流良將,但麵對這般人海戰術,卻無高寵、嶽雲之威,便是比起王貴猶是不足。
眼看周圍金兵殺之不儘,湯懷使出渾身解數,卻是難出重圍,金兵刀槍齊至,自己已經身被數創,即將力儘。見此情況,湯懷不由在心中想道:“如今我單人獨騎,料想殺不出重圍。倘是失手被擒,到時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反受金人之辱,若是綁到陣前脅迫嶽哥,豈不是丟儘我嶽家軍之臉?罷了,倒不如就此自儘,也得個英名!”
想到這裡湯懷一揮手中亮銀槍,蕩開金兵兵器,而後高叫道:“且住手!”
金兵知道兀術吩咐,於是便向後退卻,隻是將湯懷圍定。為首的叫道:“可是要降了麼?”
湯懷深深吸了口氣,而後大笑道:“爺爺是何等樣人,怎肯降於敗軍之將,遲些我嶽家軍大軍來時,必為我報仇,定要將爾等斬儘殺絕,方出我心中之氣!”
湯懷說罷,又大叫一聲:“諸位兄弟,湯懷先行一步!”說罷掉轉槍頭便往咽喉上刺去。
眼看湯懷就要血染當場時,突然後方一聲暴喝:“休傷我家將軍!”接著便見一將匹馬單槍,殺入重圍,阻路金兵紛紛倒地。
湯懷抬頭一看,來的正是高寵,隻見其手持虎頭鏨金槍,轉眼便殺穿重圍,來到自己跟前。而後大叫道:“湯將軍且退,在下為你斷後!”
此時湯懷突然想起臨行時嶽飛安頓道:“若有變故,退往黃河。”連忙對高寵說道:“高將軍小心些!”說罷自高寵殺開的血路向著河邊而去。
高寵又衝殺一陣,金兵數度衝鋒,皆被其殺散。見高寵如此勇猛,金兵不敢再追,隻能眼睜睜看著高寵護著湯懷向北逃去。
二將奪路狂奔,眼看金軍已經不再追趕,這才暫緩腳步。這時湯懷驚魂未定,歎道:“若非高將軍舍命來救,湯某此時早已是魂歸地府了。”
高寵笑道:“元帥料得兀術不肯輕易放湯將軍回營,故命我繞路而行,前來救援,所幸未曾來遲。”
二人說話間便來到河邊,隻見蘆葦蕩中搖出兩隻小船來,掌舵之人正是水軍副統領耿家兄弟。見到二人,便招呼道:“高統領,湯將軍,且來上船。”
高寵與湯懷並馬匹上了兩隻小船,與耿家兄弟相談才知道嶽飛料定湯懷遭難,於是命敵後的踏白軍斥候準備船隻,又命耿家兄弟快馬加鞭,在此等候接應。
湯懷這才如夢方醒,不由讚歎嶽飛神機妙算,亦暗自慶幸自己逃脫生天。
兩隻小船順流而下,在遠離金營的地方靠岸,而後四人上馬往返大營,嶽飛見湯懷無恙,這才將懸著的心放入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