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除奸佞英雄再複回 第五百四十八章 師徒之爭論(2 / 2)

看著趙昚陷入沉思,嶽飛繼續說道:“我和你說唐肅宗故事,隻是想告訴你,君王不賢,則由能者代之。你在這王爺位子上也已經有幾年了,但陛下卻遲遲不肯立儲,其意自然十分明顯,便是不想皇位再度歸於太祖一脈。若你不做些事情,隻怕這個王爺還有得做哩。”

趙昚聞言抬起頭來,憤然說道:“恩師憂國之心,弟子自然了解,但這等僭位之事,卻恕弟子做不來。若恩師今日與弟子相見,說的便隻是這件事情,那弟子便先進告退,見過恩師之事也當從未發生過。”說罷起身竟是要離去。

嶽飛一把拉住趙昚,沉聲說道:“你當我來這裡是為了什麼?隻是為了扶你上位麼?在嶽某看來,什麼高官厚祿,帝王將相,哪裡及得上天下百姓之萬一。若非生平壯誌未酬,答應中原百姓要救其於水火之事尚未完成,我又何苦要重返中原,入這泥潭之中來走這一趟?也不怕說與你知,我夜觀天星,大宋若是再不改變,亡國便在百年後,到時韃虜入侵,無數漢民淪為豬狗,從此低人一等!若你覺得此事無關緊要,比起你的愚忠來說不值一提的話,便請離去,自此之後你我師徒恩斷義絕,我自尋我的辦法去救天下百姓,你便與趙構一道好好偏安一隅,做個無能的王爺吧。”說罷放開趙昚衣袖,端起茶杯來一飲而儘。

“亡國便在百年後?”這句話令趙昚如遭棒擊,雖然自己這位恩師智計無雙,往往能夠料敵先機,但若說能夠預料到百年之後,似乎又有些不太可能。但看著嶽飛篤定的模樣,便是趙昚心中也不禁起了許多擔憂,自己這位恩師一向言出必行,似乎也沒有在這件事要欺騙自己的必要。躊躇之間,邁向門口的腳步便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過了半晌,趙昚回身又坐了下來,沉聲問道:“恩師所言屬實否?我大宋國祚果然隻餘百年了麼?”

嶽飛見他有回心轉意的念頭,便冷哼一聲道:“我若不能料事於先,又如何能夠活到今日?如今趙構身子強健,便是再活三、四十年亦不足為奇。你如今年已十九,依我觀你帝星所現,便是繼位,也要再等個十多年。到時大宋根基已爛,便是你砥礪進取,也是回天乏術。到時金國、蒙古兩強並立,大宋無非便是在夾縫中求生,重蹈靖康年間覆轍罷了。”

這時趙昚也開始反思自己,這些年雖然他屢屢給秦檜下絆子,讓其難受,但卻對局勢並無太大影響,想要在郡王的位置上做出些利國利民的事來,實在是天外夜談。而如今的高宗皇帝對秦檜所為更是睜一眼閉一眼,任由其在朝中胡來,隻怕再過個十多年,整個大宋果然就如嶽飛所言,將根苦基都爛透了。而自己原本隻是皇室中極不起眼的一支,但因為身具太祖血脈方被選入宮中。而隨著年紀漸長,讀書益多,更是明白這天下百姓方是立國之根本,但如今看看朝野上下,屍位素餐者眾,心憂天下者寡,自己自出府以來,也曾去過許多地方。離了臨安,繁華之景便立即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各處貪官酷吏,百姓皆被無窮儘的苛捐雜稅壓得麵如死灰。原本江南富庶之地,如今也是荒地千裡,盜匪橫行,他行走一路,耳中所聞皆是哀慟之聲,眼前所見皆是餓殍滿地。以至於他不斷追問自己,這真的是自己將來要繼承的大宋江山麼?朝廷每年要向金人納貢無數,這些都是天下百姓的血啊。但看看如今的皇室與眾臣,奢靡之風不減,高宗皇帝自不必說,便連秦檜身為一國之相,更是大肆斂財,據傳言,其家資已達左藏庫數倍之多。要知道左藏庫乃是國庫之一,雖然大宋連年戰亂,又加之向金人賠款納貢頗多,以至於國庫財富銳減,但若是一個宰相家資遠超國庫,亦是令人不敢想象之事。若此事為真,那麼嶽飛所言亡國便在百年後雖不中亦不遠矣。想到這裡趙昚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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