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街上傳來身體骨頭的碎裂聲,地上濺起漫天的沙塵,劍破衣衫,倒飛而出的修士們身上不知被斬了多少劍。
這一瞬間似乎過去了很久,實際上卻是一刹那的事情。
看在青衣老人的眼裡,他的同伴,一襲黑衣的老人捂著噴血的咽喉,往後狂退之時。
如野狼一般往前撲上,如撞在牆上瞬間倒飛而出的數十個修士,才剛剛落地。
不,應該說是風中,長街之上落下漫天的碎肉斷肢,連一陣憤怒的吼叫,都沒有。
這些能進入到黑風沼澤的修士,比鳳凰城那些宮中護衛的實力要高出太多,就是放在江湖之中,也是絕對的高手。
然而隻是刹那之間,他們手裡的靈劍,連著自己的軀體......
就像是被數以千計,烙印上死亡符文的刀劍斬過,甚至風中除了黑衣老人喉嚨噴出的鮮血,其他人的鮮血都沒有湧出。
便已經化作了風中塵埃,在他的注視之中,數十個來自不同地方的修士,身死道消。
失去了靈劍,黑衣老人的生機也在這一瞬間快速流失。
李修元沒有理會已經退走的青衣老人。
而是看著已經說不出話,捂著自己脖子的黑衣老人說道:“我都不認識你,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然而,此時的黑衣老人已經說不出話來。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想起來自鳳凰城的傳言,瞎了雙眼的少年,身上有絕世的妖法,連皇宮的太監總管也死在少年的劍下。
嘴裡是濃濃的苦澀之意,在臨死的一刹那,老人後悔了。
跟鳳凰中的富貴榮華比起來,難道自己的命就不值錢了?
直到臨死,老人才想起來,最貴的是他的性命。
就像被數十道劍氣斬過一樣,黑衣老人轟然一聲往地上跌落,連一句遺言都沒有說出。
已經退出數十丈的老人的眼睛一縮,立刻施展出強大力量,身化青煙,往廢墟外的沼澤裡飛掠而去。
樹上的少女突然說道:“不能放走他!”
跟李修元一樣,宇文琉璃也怕麻煩,更不要說兩人還得走出沼澤,一路往樓蘭而去。
就在青衣老人飛掠而出那一瞬間,李修元已經收起了手裡的金劍。
一張鐵弓出現在他的手裡,瞬間搭上一枝鐵箭,“嗖!”一聲箭鳴,往風中的青衣老人飛去。
人在空中,老人手裡的靈劍往身後斬出,施展出一道靈氣之壁,試圖將這風中一箭擋住。
隻不過,這收割生命的一劍,哪裡是他一道靈氣就能擋下的?
刺穿虛空,刺穿了老人施展出來的靈氣,刺進了他的後背。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轟隆!”一聲響起。
一道恐怖的爆炸,一道強大的威力直接將身在空中的青衣老人炸飛,還沒等他落地。
“轟!”一聲,一道熊熊火焰頓時燃燒開來。
收回望向風中青衣老人的神識,李修元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幽幽自語道:“活著,不好嗎?”
呼啦一聲,樹上的少女飛掠而下,往長街上的少年飛奔而去。
解決了眼前的麻煩,她要離開這片毫無生機的廢墟。
來到李修元的身邊,宇文琉璃看著眼前的一幕,忍不住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問道:“怎麼辦,要不要一把火燒了?”
李修元收起弓箭,搖搖頭:“不管了,留給這裡的野獸。”
兩人二話不說,快速地打掃戰場。
李修元想著回到白雪城之後,總算能給小蝶兒一個安穩的家,至少在她沒有將一身修為突破到雲天虹那樣之前。
她和烏鴉在白雪城還有一個溫暖的家。
宇文琉璃拉著他的手,往廢墟外飛掠而去,一邊說道:“想不到這把劍,竟然這麼恐怖。”
李修元歎了一口氣道:“也不知道慕容芷蘭她們,這會兒到了哪裡?”
......
南疆尚遠,神算子一行人依舊在沼澤中穿行。
隻不過,眼前的風景看在慕容芷蘭的眼裡,卻多了幾分秀美清幽,少了一分隱藏在黑夜裡的危險。
遠遠望去,一座座連綿起伏的山脈屹立在天空下。
神算子負手而立,舉目眺望,隔著荒蕪人煙的沼澤,是一片看不穿的平原,天邊聳立無數的山峰,環環相扣。
在這些高大山峰背後,茫茫天空之下,便是南疆邊陲無邊無際的群山。
歎了一口氣神算子跟公冶野望苦笑道:“那山看起來沒多遠,真要走到近處,你怕是要花上十天半月的時間。”
便是公冶野望看得再仔細,也隻能看見一抹淡淡的虛影,遠遠望去,重重山脈如籠罩著一層輕紗薄霧。
明明是遠在天邊,卻帶著幾分神秘。
皺了皺眉頭,將目光從天邊收了回來。
轉眼之間,他們已經離開了三天,三天前那個夜晚依舊會時不時出現在他的神海之中,讓他感到惶恐。
就算自己有驚人的修為,可麵前是潮水一般的骷髏時,卻有一種深深無力的感覺。
然而便是這樣的情形,依舊被來看雪原大雪的少年揮手之間解決了,而且最後連麵都沒有露,隻是讓神算子去見了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