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申秋上下一打量也沒什麼明顯的傷,沒有傷到孩子,(當然了,申秋的腦袋中沒被砸到,手嘛,不伸到麵前來誰也不會認真看,)周誼的心放了下來,忽略掉申秋扯出碎玻璃、拿紙的動作。準備回頭說說自己這個小妹子,太隨心所欲了,這盤子是想砸就砸的,砸傷了算什麼?怎麼算?又在這市委大院裡開吵?
對著眼前這早就退了流行許久的十元錢,身無分文的申秋用沒受傷的右手接了過來,裝進褲兜裡,點了點頭表示謝意後,轉身就出了門,向市委大院的大門走去。從此後,這個地方再也不想進來。
周副市長自然不知道,前世,申秋額頭上被這個盤子砸中,縫了五針,由於周素雲的不在意,這個傷口恢複得並不好,留下一個明顯的疤,之後幾十年長期得用留海遮掩著,申秋的發型沒有什麼選擇餘地,顏值大降。當然這個傷口也被他的政敵捉住許久,費了不少勁才圓了過去。這世好,事情沒有鬨大對雙方都是好,天知道申秋前世有多想在炎熱的夏天露出光潔的額頭。
走到市委大院的花園裡,申秋手心裡的紙已經是軟軟血紅的一團了,捏緊拳頭,掌心裡刺痛,傷口跳得突突突的,申秋握緊手,心裡還滿懷慶幸:這一世人,應該好好過,就算受傷了又怎麼樣……手心是不用見人的啊!
留一線好見麵,這話真有道理。大家都是活個麵子情罷了,沒有媽媽對外的宣傳,申秋相信,隻要自己有心改變,這世人應該會有所不同吧,自己也不是恐龍類型的女孩子,雖說後來眼睛近視到了400多度,戴著眼鏡,但不至於年到三十三了,才通過相親嫁給大齡未婚的老公,雖說後來婚姻美滿,但是,有些事情細細想想,還是讓人難堪的。父親的上級下級,舅舅這邊的同事好友,可以說G市的軍政兩界,沒有誰想過,替自家的小輩相看一下申軍長的女兒,全都當申秋不存在一般。
憑心而論,前世的自己就是一個頑石,一個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黃毛丫頭,在消息靈通的這個階層裡,還是個父母不詳的人,誰願意要娶一個麻煩回家裡來呢?不過,日子既然從頭來過了,沒有人愛,自己就得把自己當珍珠當玉石,自己要愛自己!這是申秋心裡隱隱的小誌氣!
手心越來越痛,突突聲敲擊著心臟,就算握緊拳頭,傷口也沒有凝固,血也滴答著落了下來,把已經侵透了的紙巾扔在花園裡,扯出兜裡的一小疊衛生紙按在傷口上,申秋憑著記憶裡的印象,找到了市委大院花園旁路邊上的一個自來水管,這是澆花用的,申秋準備把手洗洗,抬著一隻血淋淋的手走在街上,會嚇到彆人的吧?至於傷口有多大,淋到生水會不會發炎,這些申秋根本不考慮了,洗乾淨再說吧,發炎麼,至多就是死了唄,又不是沒死過,為什麼不重生到彆人身上去呢?這是最遺憾的事情了,前世申秋就想過,換個人家活著也許不那麼累,結果呢,重生了也沒換成!
“哎,你這小孩子真不懂事,傷口不能碰生水!”
申秋抬頭看向聲源,不認識,一個四十出頭的中年男人,寸頭,穿著少見的淺色夾克衫,褲線筆直,皮鞋鋥亮,一臉的正氣,雖說麵上看著文質彬彬的,但,這人渾身卻上申秋感覺到了那種鐵血的硬朗,那怕這人正一臉擔心地看著自己的手,對,不可忽視的一臉擔心,比那舅舅還實在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