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人看他發過火,動過怒,但現在這一番不疾不徐,又充滿滔天怒火的話講辛勇夫婦都震懾住了。
何豔臉上惺惺作態的眼淚都沒來得及抹。
“你……阿睿都已經為自己的行為付出應有的代價了,還不知道被哪個天殺的狠狠打了一頓……肯定是你姐乾的,而且要坐兩三年牢,你還想怎麼樣?!”
何豔是最疼兒子的,本來兒子的遭遇就讓她很痛心了。
現在聽辛珣還不肯放過他,頓時惱火了。
辛勇在旁邊拉著她,給她使了一個眼色。
辛珣的身體狀況他們比誰都清楚,就算現在恢複得不錯,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人,對辛睿能造成什麼影響?
而且,阿睿出獄還有兩年的時間。
現在講的是公司和錢的事,扯這麼遠做什麼?
現在能壓製辛願的人隻有老太太了。
“阿珣,你說的那些都是誤會,二叔承認,自己之前搶房子和公司的事情做得不厚道,但也是想著不想讓你爸的心血付諸東流,可能做法太強硬了,但我也是出於好心,你姐的性子太強勢了,從來不和我們好好說話,所以才導致現在這個局麵,我們一家人分崩離析,今天,我們主要是想來和解的,我也可以為我之前的所作所為道歉。”
辛勇的姿態難得放得很低。
說話的語氣也不強勢,還帶了幾分乞求的意味。
但一點也不妨礙他仍舊甩鍋給辛願。
何豔還在旁邊施壓,“媽,你也幫我們說說話啊,你兒子都這麼拉下臉和侄子說話了……”
“差不多得了。”
隻是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道清冷的熟悉女音打斷了。
何豔一聽到這個聲音就覺得不寒而栗。
可想而知,辛願給她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陰影。
“姐,你回來了。”
看到辛願,辛珣臉上這才露出笑容,擰著的眉頭也鬆緩了下來,連帶著聲音都溫和了不少。
辛願點點頭,看向有些茫然和糾結的老太太,走過去,輕聲喊道,“奶奶。”
“囡囡啊。”
老太太看著她,笑嗬嗬的喊道。
她看向鄭管家,“鄭叔,今天是陰天,外麵有風,挺舒爽的,這會倒也兩塊,你帶著奶奶去後院走走吧,一直在屋子裡吹空調對身體不好。”
鄭管家知道辛願這是要把老太太支開,讓唯一的觀眾離場,看他們兩個還怎麼唱。
“辛願,你這是做什麼?”
聽到她要把老太太支走,辛勇立即急眼了。
這戲不在老太太麵前唱,完全沒有意義。
而且他就是想著老太太不記得這些事情了,心又軟,隻要表明身份,再賣賣慘就好了。
唯獨辛珣這一塊,是他們想岔了。
和他姐一樣,是塊鐵板。
現如今,連辛願都回來了。
辛願冷冷看過去,反問,“怎麼?奶奶年紀大了,不能吹太久空調,你作為兒子,這點孝心都沒有?”
“不能吹空調就把空調關了,她年紀大了,還出去走什麼走?”
“這不有鄭叔陪著嗎?”辛願的語氣心平氣和,“她老人家隻是年紀大了,不是腿腳有問題,適當走一走,對她身體好,有你什麼事?你也配來我家指手畫腳?再叫喚一句,就給我滾出去!”
相比辛珣,辛願的態度更直接。
友好這兩個字,和她壓根就不搭邊。
對於辛勇夫婦,她早就沒了耐心,連周旋的心思都沒有,恨不得那個掃帚把他們直接轟出去。
“你……你……”
辛勇氣得胸膛跌宕起伏,手顫顫巍巍的指著他,一張老臉都憋紅了,最後隻能抹一把眼淚,“媽,兒子被自己的侄女侄子欺負成這樣,真是沒法活了,你瞧瞧她什麼態度,居然讓我滾。”
“在你麵前她都這個態度,你要沒在,她都恨不得動手打我們。我這次來隻是想和她解開誤會,聽說她馬上要和陸時凜結婚了,也是想誠心誠意的祝福她,結果……”
“你們兩個不去搭個戲班子演戲真是可惜了,開什麼公司,反正都是賠錢虧本的玩意,我是真心實意建議你們轉行。”
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辛願都要被辛勇這番說來就來的演技給震驚到了。
這種戲碼,她倒是經常在何豔身上看到,但在辛勇身上還是第一次看到。
“奶奶,他們是假冒的,不是你兒子兒媳。”辛願走到老太太麵前,打消她的疑慮,“他們不肯養你,就不配當你的兒子,現在想回來要好處,您可不能心軟。”
“這樣啊!”
老太太恍然,低估道,“我就說我怎麼不記得他們了,我身邊,一直都是這個小夥子和囡囡,囡囡,那你趕緊把他們趕走。”
“媽,你彆聽她胡說,我怎麼可能不養你,是她強行把你送出國,我們連你麵都見不到……”
一聽辛願當麵抹黑他們,辛勇這哪裡忍得了,激動的起身辯解。
“鄭叔,帶奶奶去吧。”但被辛願非常鎮定的接過了話頭,“奶奶,你去花房那邊看看,杜英花是不是開了?”
老太太也不想再搭理他們,想起自己的花草,就點點頭,迫不及待的出去了。
“辛願!”
老太太一走,辛勇怒不可遏,“還有沒有王法了?你居然敢編這樣的胡話糊弄你奶奶?”
“這不學你們的嗎?欺負奶奶不記事,不記人,瞎編亂造的。”辛願輕輕一笑,麵色恬靜,“況且,我說的,好像也不全是假話吧?”
“難道你們想給奶奶養老?哦,當然是想了,畢竟還惦記著奶奶手裡的資產嘛!”
“你瞎說什麼?!”
遮羞布被扯,辛勇臉麵有些掛不住,怒吼道。
何豔在旁邊弱弱附和一聲,“老太太又不止你和辛珣一個孫子孫女,還有阿睿和阿妤呢,我們也是他兒子兒媳,那些資產,本就有我們家的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