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屋子裡安靜了幾秒,周恪混沌的大腦僅剩一絲清明。
他覺得把該說的話說完,就完事了。
接著就是從地上爬起來,但實在是喝太多了,身子完全站不住。
在要倒下去時,薑知許眼疾手快抓住他的手臂,一手攬住他的腰。
周恪一愣,緩緩垂眸睨著她,眼裡的不可思議和錯愕,讓他整個人看上去顯得很可憐。
薑知許先問出了她心裡的疑惑,“你沒碰他們,那些緋聞是怎麼來的?還有你……現在一身酒味和香水味。”
“我找人拍的。”周恪木訥道.
又扯過身上的衣服嗅了嗅,還真有股香水味,絞儘腦汁想了想,“哦,喝酒的時候有個女的湊過來,我嫌味道太衝,把她推開了。”
“味道不衝你還打算留下她?”
“沒有。”
兩人的一問一答十分流暢自然。
薑知許回味他的話,“你找人拍的?你有病啊?”
拍了被老爺子看到罰跪祠堂,還要挨頓打,他到底是哪根神經搭錯了。
周恪蔫蔫的回,“或許……吧。”
病得不輕,不然這麼餿的主意怎麼想得出來,又怎麼做得到呢。
兩人又沉默了,周恪有些支撐不住了,乾脆歪頭倒在她肩膀上,他試探性地攬著她的腰,低聲問,“你……不嫌棄我了?”
薑知許無言以對,心情彆提多複雜了。
乾脆什麼也沒說,扶著他去了浴室,“難聞死了,去洗澡。”
“哦。”
周恪應了聲,也不等她出去,就開始自顧自脫起了衣服。
薑知許把浴袍給他拿過來,一回頭就看他脫得差不多了,正在脫內褲,眼睛都直了,氣惱道,“你……你乾什麼?!”
“洗澡啊!”
周恪理所應當的回。
“……”
薑知許吸了一口氣,那臉和脖子紅透了,也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看到他某處鼓囊給羞的。
她將浴袍扔他臉上,轉身出了浴室,摸了摸戴戴的狗頭,直接回房睡了。
十多分鐘後,房門有擰動的跡象,但因為她有鎖門的習慣,門並沒有擰開。
但外麵的人好像很執著,一直擰門。
薑知許煩不勝煩,掀開被子走過去,拉開門,看著外麵的高大男人,“你乾什麼?”
“我洗好了。”
“洗好了就去睡。”
薑知許真是搞不懂這男人的腦回路。
真的有夠奇葩的。
周恪眼睛朦朦朧朧的,看著一點也不清明,但就這樣烏沉沉的鎖定她,他說,“我想和你一起。”
哈?
薑知許有瞬間以為自己幻聽了。
她剛做出震驚的表情,周恪忽然伸手將她拉進懷裡,另一隻手禁錮著她的腰肢,這些動作依舊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試探。
他這些小動作讓薑知許還挺觸動的。
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他總是試探性的和她接觸。
哦,或許,從一開始他就是抱著這樣的心態。
他遠沒有外表表現出來的那麼豁達和隨意,以及放鬆。
那些表麵的東西,隻是他想展現出來的,其餘的,都被他很好的收斂了起來。
比如,那些洶湧的愛意和占有欲。
薑知許從未見到過。
他知道,他們即便結婚了,這個女人自始至終都不曾屬於過他。
他也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在愛情麵前會變得這麼卑微,甚至乞求一個女人能夠看他一眼,能把心裡的位置留出一個小角落給他。
那天晚上,是他們的第二次。
第一次她醉酒,第二次他醉酒。
薑知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把他放進來的,兩人又是怎麼開始的。
反正後麵變得一發不可收拾起來,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直到天破曉時才徹底結束。
薑知許已經累得睜不開眼了,隻覺得有個人將她緊緊鎖在懷裡,不留半分空隙,好似是怕珍寶離他而去一樣。
自那以後,兩人的關係好像又發生了變化。
依舊沒有同床共枕,但有時候隻是一個眼神對上,像是一個開端信號,彼此都懂。
從摟腰接吻開始。
說是夫妻,好像P友這個詞更合適。
像是在各取所需,天亮醒來就繼續各司其職。
周恪也沒再她麵前表露過其他情緒,兩人的婚姻生活不溫不火,偶爾也會乾柴烈火。
寡淡又熱烈貫穿著他們的生活。
薑知許自己也定義不清他們的感情,到底算什麼。
她隻粗略的和辛願說了一些,然後把她和周恪目前的關係也放在明麵上和她探討。
她也想從這次探討中找到一個答案。
“那你自己是怎麼想的?”辛願聽了她的話,麵上表情也是一陣複雜,默了片刻,開始反問,“你對周恪是什麼樣的感情?喜歡?還是不喜歡?你自己的感受才是最重要的。”
喜歡?
她喜歡周恪嗎?
好像也算不上喜歡,隻能說不排斥。
這三四年的婚姻,她應該是習慣了他的存在,就像現在,她已經習慣了他們的相處模式。
日常相交並不多,偶爾一起吃飯時能閒扯幾句。
其餘的就是在床上,以及在工作上了。
他是她的老板,也是她的老公。
這兩者之間,她自認為,他們都平衡得不錯。
薑知許依舊回答不上來,沉默半晌才緩緩道,“我覺得……我和他現在這樣就挺好的,也挺穩定的,不用去計較情愛這些……都能理智一些……吧。”
尾音那個‘吧’充滿了不確定性。
她真的是這樣想的嗎?
她現在的心境和剛結婚那會一點沒變嗎?
不可能的。
或許是變了,她現在還沒反應過來罷了。
所以,周恪於她而言,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呢?
這好像是個沒有答案的命題,薑知許也不知道該怎麼解。
辛願卻動了動唇,“明天上午賀默堯和……遇況就到了,他們也住這家酒店。”
提到許久都沒聽到的名字,薑知許一愣,心臟在那刻停止了跳動,眼底原本還存在的光隕落了半分。
她想也是,這場婚禮,和陸塵卿那場婚禮不同。
賀默堯和遇況作為朋友,總會到的。
“我猜到了。”薑知許輕輕說,“都已經過去了,阿願,我可能不會再動搖了。”
曾經那段至死不渝的愛情,早就回不去了,現如今,除了遺憾,她也感慨不出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