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園的院子很大,平時堆堆它自己在裡麵玩也玩得很開心,但袁叔平時沒什麼事,早晚都會帶它去外麵轉轉。
整個半山腰間,就這一棟彆墅,再往上有個很大的人工湖,蔓延著好幾條小溪。
這條路除了安園的車子外,基本沒有什麼外來的車輛過來。
所以帶堆堆出去基本都不用牽繩子,也就頭幾次會牽繩子讓它熟悉一下外麵的環境,也對他們說的指令熟悉後,便開始放養了。
辛願沒有溜達很遠,一千米左右的距離,玩了會拔河,一個回來。
回到家裡,堆堆已經氣喘籲籲了,吐著個舌頭笑得特彆開心,陸時凜此時也醒來了,剛下來,就被堆堆無視了,看她一頭栽進水碗裡。
他忍不住吐槽,“你這是帶它負重五公裡了?怎麼累成這樣?”
辛願喝了一杯溫水,“哪有,就簡單溜達了一圈,然後玩了會玩具。袁叔不是說它最近在換牙,牙癢,總是啃家具拆家嗎?帶它出去瘋一瘋,消耗一下體力,就不會拆家了。”
“那跑綿的抱枕就是它的傑作?”
“不然你覺得家裡還有誰有這個本事?”
陸時凜無奈,他沒養過狗,還真不知道狗這麼大的時候會換牙,而拆家的最大原因就是牙癢。
好在家裡有袁叔盯著,這家夥隻霍霍了一個抱枕。
每天帶它出去消耗體力,還給它買了磨牙棒。
這會已經快七點了,晨曦籠罩了整棟彆墅,給院落鍍上一層淺薄的金色,驅散了清晨的絲絲涼意。
辛願一邊吃著魚粉,一邊聽陸時凜在打電話。
電話那頭的人是誰她不知道,但隻知道,他在給她掛專家號。
金色的光束從落地窗折射進來,靜悄悄的落在他身上,那一瞬,辛願在他身上莫名看到了溫暖之意,而不是一個高高在上,冰冷漠然的陸家三少、雲城國際創始人總裁。
而是……她的初戀,她現在的老公。
這種感覺很微妙,是她之前都不曾有過的。
懷孕使人感性,辛願也不例外,也或許是之前的北海行讓她的心境發生了些許的變化,包括對陸時凜一直深藏於濃霧裡的感情。
陸時凜在她心裡一直都是個特彆的存在,是任何人都無法替代的存在。
即便經過那兩年多的變化,有些東西無法更改,隻能隱藏。
她記得,當初之所以會喜歡他,不就是因為他那股桀驁不馴和張揚灑脫嗎?
隻不過,後來才發現,他骨子裡的惡劣和蔫壞才是真正的他。
陸時凜不知何時走過來的,手機都收起來了,看她眼神渙散空洞,一直對著他這個方向發呆,便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用手背貼在她的額頭上。
“怎麼了?”
辛願猛然回過神,眼神裡的光逐漸凝聚在一起,她輕輕搖頭,“沒什麼。”
陸時凜摸了摸她的耳垂,“在想什麼?”
辛願眼睛都不眨的胡說八道,“在想……今天天氣真不錯。”
陸時凜嗤笑一聲,“現在是越來越糊弄人了。”
“也還好。”辛願撇嘴,“這不沒把你糊弄過去嗎?”
“嘖,辛願,我覺得你又變了。”陸時凜單手撐在桌麵上,居高臨下的凝視著她,饒有深意的開口。
從前那個明媚張揚的辛願是他的第一印象,後來清冷理智甚至無情的辛願是他現在習慣且好不容易接受了的。
而現在靈動嬌俏愛使小性子和撒嬌的辛願是他有些適應不過來的。
這女人是百變小櫻嗎?
這麼全麵,到底哪個才是她?
或許都是她,她的本性就是張揚且理智又嬌俏的。
辛願擰眉與他對視,“哪裡變了?”
這三種截然不同的性子裡,他最不喜歡的就是第二種,第一種和第三種的喜歡,應該是不相上下的。
他想讓辛願回到曾經肆意灑脫的時期。
而不是像之前那樣,一臉冷漠,任何情緒都不會表露出來,習慣帶著麵具來偽裝一切。
她不信任他。
他當初的提議‘跟我,我保辛氏不倒’裡的真正含義是讓她嫁給他,反正陸塵卿那個廢物已經成植物人了,他們倆又沒領證。
辛氏四麵楚歌,陸成國的幫助也是做做表麵功夫,他巴不得辛氏倒了,他好出手收購辛氏,成為辛氏的救世主。
隻不過,那會的辛願對任何人都不信任,對所有人都有所提防,在他這個提議下,兩人莫名其妙的就發展成了見不得光的畸形關係。
在辛願眼裡,陸時凜隻不過是想以利益為餌,讓她初嘗禁果。
至於理由……陸家三少做事,從來不需要理由。
他早就強大到了無需看任何人的臉色行事。
而在陸時凜眼裡,那會的辛願,隻不過是需要一個踏腳石,幫著她支撐起辛氏這副重擔。
而他‘送貨上門’,是最好的選擇。
陸時凜時常在想,如果當初是彆人給她拋去這個橄欖枝,她是不是也會答應,隻要能救活辛氏,她什麼都豁得出去。
清白二字,和辛氏比起來,一文不值。
每每想到這個念頭時,陸時凜的心臟就好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揪住了似的。
疼,撕心裂肺的疼。
他氣辛願的這種想法,同時又慶幸,那個人是自己。
如果是辛願所需要的踏腳石,他陸時凜心甘情願,無論她怎麼利用,他都可以做到為她兜底。
每一次的親密接觸,都會讓他覺得,這個女人再次屬於他了。
可當陸塵卿醒來,他隨遇而安的心情徹底被打亂。她和陸塵卿表現出來的相敬如賓,不論是真的還是演的,都特彆紮眼。
更何況,陸成國要為他選擇親事時,辛願表現出來的不在乎,甚至要和他斷絕往來,回歸和陸塵卿那段有名無實的喪偶式婚姻時,陸時凜氣到發狂。
那一刻,陸時凜才意識到,自己好像又要失去她了。
再一次眼睜睜看著她離自己而去。
她和陸塵卿的婚事定下來之前,他們倆就碰過麵。
陸時凜不理解她當初不告而彆和分手短信,以為多年後再次遇到,會在她臉上看到心虛和尷尬的神色,卻不想她落落大方,淡淡然的說了一句‘好久不見’,隨後就開始漠視他了。
氣得他連著十天半個月都沒睡過一個好覺。
可連質問的機會都沒有,因為她和陸塵卿的婚事定得太快了。
對於嫁給他的弟弟,她也是欣然接受的樣子,完全不在乎他們之前那段轟轟烈烈的過往。
他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努力讓自己接受這個事實。
覺得她都不在乎,他那麼在意有什麼用?
不可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