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夏兒拿起那份文件夾舉了一下,眼睛泛著濕氣,“那,現在是你要跟我離婚麼?”
顯然,陸白在這裡並不是等她過來用餐的。
他是打算把這件深藏於心底十幾年的事告訴她。
陸白搖了搖頭,看著落地窗外的s城,“那是我給你的一個選擇,如果有些事以後遲早要麵對,我寧願自己告訴你,而不是你在彆的情況下得知。”
“……”
“安夏兒,我打算告訴你關於你父母的死因。”陸白道,“哪怕你知道後會恨我,跟我離婚,但如果是那樣……”
陸白緊握著手,“我也會尊重你的選擇,離婚書我放在那,你如果恨我了你隨時可以走,我不攔你。”
安夏兒眸子緩緩放大,聲音漸漸沙啞了,“你……為什麼要說了?”
他為什麼又打算說了?
他不想留住她麼?
如果他覺得她知道後會恨她,又為什麼要說?
“再給你一次選擇。”他道。
“果然……我父母的死與你有關麼?”
陸白背對著她,“可以說與我有關。”
安夏兒咬著牙,“如果,如果我說我不想知道了,你還說麼?你不想留下我麼?如果我說,我允許你將這件事瞞著我呢?”
一向自尊心強的她,第一次將自己的心放得這麼低。
她怕知道這件事與陸白有關,他們會回不到從前……這不是她願看到的。
“記得上回我跟你說的話?”陸白道,“當時安雄要來帝晟集團看你時,我說如果有些事有些人是遲早都要解決的麻煩,還是趁早解決了比較好。”
“……”
“其實,我自己也有一件也許早就該告訴你的事。”陸白道,緩緩泛起唇角,“是我不想讓你知道後而恨我,事實證明,有些事也許我不說,你也有可能從彆的渠道知道,這是世事的定律。”
安夏兒想,是指她父母的死麼?
他之前不想說。
但她還是從彆的方式知道了,比如這次看到了她父母的屍骨?
“至於那份離婚協議,上個星期你來帝晟集團時,我說律師不在……”陸白笑了笑,“其實不是不在,我的律師哪敢不在,隻是我不想離婚罷了。”
“那你這次也可以不拿出來!”安夏兒咬著唇。
“當然,我希望你不會簽。”陸白道。
安夏兒怔了一下。
餐桌上擺著好看的玫瑰花,映著金色印紋的牆壁,優美如畫。
廚師已經親自推著餐車過來了。
陸白回過身走來,“你中午沒吃什麼東西,先吃點東西吧。”
戴著高高的白色廚師帽的廚師看了一下他們的氣氛,“請問,陸總……要過一會送來麼?”
“不必,放下。”
“是。”
廚師快速地將一些料理擺在了桌上,隨後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
陸白將安夏兒按在餐桌邊,然後坐在了她對麵,幫她切牛排。
“你喜歡吃,從小就喜歡。”他道,將幫她切好了幾塊的牛排遞到她麵前,“所以,不用客氣,吃吧。”
安夏兒看著他,“小時候?”
陸白沒有吃,隻是倒了一杯酒。
“當年的事,從哪說起……”陸白眸子明暗不清,緩緩喝了一口酒,“對了,記得你離開白夜行宮後的幾天,問我如果孩子的名字叫lulu好不好聽,我說不好聽。”
安夏兒想起什麼,lulu這個她打算給孩子取的小名,除了展倩她隻跟一個人提過——
是那個打電話給她,卻從未說過話的人。
果然是陸白麼?
雖然昨天在醫院裡陸白承認過……
“仔細想來,你當時跟我問起孩子的名字時,我就該想到什麼。”陸白垂下眸,“所以那個孩子出事,我確實有責任,你生我氣我,不怪你。”
安夏兒埋下頭,大口大口地吃東西,“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
那個孩子離開了。
“但lulu這個字,我當時說不好聽,是因為不合適。”陸白說到這,眼裡似乎映出當年的那個小女孩的身影,他帶起微笑,“因為那個名字,是我的。”
安夏兒吃東西的動作一下頓住了。
“對我而言,一個獨一無二的名字,是當年那個小女孩幫我取的。”陸白道,“那我又怎麼會喜歡看到有彆的孩子叫這名,我們的孩子叫這個名字也不合適。”
他的聲音很沉,沉得像大提琴的音,奏出如歲月的長河。
當年的事他並不會經常想起。
隻是那個小女孩,卻經常憶起。
安夏兒看著陸白,握著餐具的手抓緊,“……能不提那個小女孩麼?”
好歹不要再當著她的麵提。
無論那個小女孩對他有多重要。
“但準確地來說,她給我取的名字是陸陸。”陸白說到這件事,不禁笑了一下,“因為她叫白白很繞口……但對我而言,隻是一個稱呼而以,她叫我什麼都無所謂。”
陸白手蓋著眼睛,笑容看些隱晦,“隻是,沒有想到她會因為救了我而讓她身邊發生那樣的事,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我認為她可能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