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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時二刻,雨停。沈園的左偏房裡進來了兩位大人物。其中一位是身著朱色楓葉暗紋的男子,手持寫著“熙熙攘攘”的折扇,腰間掛著一個算盤紋樣的金掛墜。另一位仍是藕色荷葉暗紋的曲鳶,她的眼尾重新塗上了紅眼影。
“我為各位介紹一下,這位是陸雨楓。這是長安來的冷按察,冷雲歸。其餘幾位,大家都早已認識,我就不必多言了。”曲鳶向各位介紹道。
冷時隱約有記憶,但是不敢輕易相認,於是站起來和陸夜行禮:“久聞大名,陸家主八歲就能珠算,在虎丘一騎絕塵。”
“倒也不必拘束,既然後麵要一起共事,不如叫我陸雨楓就好。何況,當年我們似乎也一起在蕭山書院求學,我過去和莊子衿交往很多,你還和我見過幾麵。”
冷時笑道,“我當年似乎不善結交,不曾識得藏龍臥虎。”
陸夜看了看坐在冷時旁邊的莊卿:“你和莊子衿的事,我也算半個旁觀者了,當年那身衣服可是我幫他選的。”
“陸夜!”莊卿出聲打斷他。
“啊,好好好。看來你們這還是路漫漫其修遠兮。”陸夜的目光在兩個人之間轉了兩圈,引得冷時一下支支吾吾。
“你就彆為難他們了,講講彆的吧。”曲鳶及時開口岔開話題。
陸夜沒好氣地坐下:“是,冷按察是風雩閣的心頭好,誰敢為難啊。談談我的表字吧,我的表字是夜雨瀟瀟洗翠楓來的,叫雨楓。我阿爺說,我出生的時候,他一直看著窗外的被雨打濕的楓葉。我覺得挺有意境,就選了這個。”
“聽起來不知道的以為你是哪家的書生。”沈纓一麵說著,一麵關上門,“一身金銀珠珠玉,行商也要附庸風雅。白鶴你也說兩句。”
一直站在窗邊的沉默的姑娘轉過身來。她的衣衫玄色打底,但是又畫了一隻栩栩如生的白鶴,一看就是家主規格的衣製。她的聲音很沉穩:“我是第十三代白鶴,表字是碧霄。但是大多數人還是會叫我白鶴。這兩種叫法都可以。”
冷時看著她有些驚喜:“你當年教過我劍術,你還記得嗎?當年你說你叫白碧霄。”
白鶴開口回答:“當然,你的劍術確實是進步飛快。你也可以叫我白鶴,白鶴隻是一個代號。我們白家的每一任家主都叫白鶴。傳說江左郡剛剛建立時,外敵侵犯,有一隻白鶴帶領所有擊退了敵軍。這隻白鶴是人還是物,我們無從考察,白家後來也承擔了保護江左安全的責任,於是每一屆家主都叫白鶴。碧霄不過是我的表字罷了,這樣族譜上也好進行區分。”
沈纓點點頭:“其實,這也是為了安全吧。外界傳說白家長生不老,其實不過是每一任白鶴的打扮差不多罷了。”
冷時點點頭:“原來如此。”
沈纓站起來拿出一個盒子:“既然人都到齊了,那我就長話短說。陸雨楓和莊子衿你們還是有自己的選擇,這兩塊令牌你們可以聽我講完這次的案件再進行選擇。”
又是“江左長安”的字樣。
“在過去的三個月裡,每到月中,就會在江左發生與笛子有關的命案。第一起命案發生的地點是虎丘的金縷巷的錢嘉禾,地方刺史錢大人家裡。凶手的作案手法並不高超,竟然是上元時期進行縱火,錢大人一家十四口人全部慘死其中。十分奇怪的是,並沒有人進行呼救。有人推測是放燈火時,煙花的聲音蓋過了其行凶的聲音。人們並沒有注意到其放火,直到火勢大了起來,才有玄鶴進行滅火。”
“確實很奇怪,那現場有發現什麼嗎?”冷時提問。
“凶手很聰明,火幾乎燒得乾乾淨淨。我們也無法推算他從中拿到了什麼東西。但他主動在門口留下了一根竹笛,上麵刻著利園兩個字。”
沈纓說著,用布裹著竹笛拿了出來,“這個竹笛我們各方麵分析,它應該是手工,而且被使用了很久。它應該是屬於一位女子。”
“那錢大人可有什麼貪汙的經曆或是仇家?”陸夜敲了敲扇子,“做刺史這一行總是得罪人,不然總不能無冤無仇吧?”
“錢大人沒有什麼仇家,秉公執法,我們暫時也沒有查出來奇怪的行跡。連歌樓也沒去過。”
“那第二個案子呢?”
“第二個案子是餘杭的牡丹亭發現的。死者是楊二娘,從事街邊賣香的小行業,已經是徐娘半老。楊氏於三月在牡丹亭和情郎幽會,在等待途中被凶手用棍棒敲暈,之後被用利器毀容殘忍殺死。凶手在行凶後將其拋於牡丹亭。第二天被人發現。”
“這個有什麼留下的痕跡嗎?”
“有,凶手這次還是主動留下了一個笛子,上麵刻著茶園兩個字。”
沈纓再次拿出了一根笛子:“我們經過調查,發現這兩根笛子應該是和兩位歌女有關係。而江左有二十四橋的說法,這二十四橋大多數名字是從歌樓中取的。這兩根笛子就是其中的兩座橋。”
“第三個案子同樣留下了笛子,這次寫的是洗馬。這次的作案對象是洗馬樓的常客。這個常客有虐待歌女的癖好,因此大多數歌女都很害怕,但是老鴇們都會強迫姑娘們接客。此人姓汪,叫汪幸,是一個紈絝子弟。家裡對他的行為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手下鬨出過不少人命,家裡也都替他遮遮掩掩過去了。凶手這次是使用了樓裡常用的壯陽藥物,使其猝死。”
“凶手動作極其敏銳,每次都在相關的歌樓會住下,我們玄鶴軍去的時候,那間房間總是打掃乾淨了。”
“這麼看來,還真是和二十四橋有關係。”陸夜點點頭,“彆看我啊,雖然我也經常因為商業應酬去喝喝酒,但是我是正常交際,可不會亂來。”
“我的意思是你人脈廣,你和其中誰比較有關係來往嗎?”沈纓誠懇發問。
“人脈廣不如算得準,你這卜筮陣比我來得好。”
“和生辰八字有關係嗎?”曲鳶一邊翻著地圖一邊提問。
“很遺憾,沒有關係。”沈纓歎了口氣,“倒是他們的名字你們一定注意到了,金木水對吧?連作案地點都對得上。接下來這個月的作案應該是火和土。這個月去廟裡求平安的又火了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