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時內心湧起一個不好的猜想,她並沒有多言語,出了朱提園才和莊卿說:“你今日得空嗎?我現在想去看看楊二娘的現場。”
“急嗎?”
“急,我有一個猜想,但是這個必須要看了楊二娘的事情才能印證。”
於是莊卿令人驅車前往牡丹亭。牡丹亭本身的設計是曲欄雕檻,光彩奪目,每逢牡丹盛開,江左郡主常召集江左的文人詩客,在此飲酒作樂。案發多日,現場已經清理乾淨,但是楊二娘的事件還是讓百姓人心惶惶,牡丹亭的人並不多,大多數百姓也隻敢在亭子附近的草叢小徑上徘徊。這個亭子雖然名字叫牡丹亭,但是種植的並不僅僅是牡丹,亭子周圍百花爭秀,萬卉競妍。亭中有一漢白玉石幾,平日裡總有少年人相聚於此,或是金樽銀壺,或是玉杯牙著擺於幾上,快意縱談。
冷時圍著牡丹亭走了一圈,並沒有找到她想要的證據。楊二娘的案子蹊蹺的就在於,沈纓他們並沒有找到任何目擊證人,同時排除了所謂的情人作案——案發之時,楊二嫂的情郎正在路上,夜深巡查的玄鶴軍與他碰頭。因為情郎夜深出門,玄鶴軍以為他圖謀不軌,於是和他仔細盤問。而案發時間恰巧是玄鶴軍盤問的時候。根據沈纓的探查,現場的草叢附近並沒有鞋印,同時附近的灌木叢比較矮小,並不足以藏下一個能拿得起木棍的成年人。那麼楊二娘案件的凶手極有可能是選擇跟蹤楊二嫂。
“這不對勁。”冷時喃喃自語,“幽會情郎的時間,他是怎麼知道的呢?難道是被打掃乾淨了嗎?”情人幽會並不會告訴旁人,何況深夜道路不明,跟蹤的難度並不小,難道凶手是通宵不睡覺嗎?或者不止一個凶手?
“時間?”
“我們去她的香鋪看看。”冷時斟酌了一番,“我想找一個能確定時間的東西。”
楊二娘的香鋪位於牡丹亭附近的茶園橋一帶,由於楊二娘已經遇害,香鋪也就關門歇業,甚至貼上了玄鶴軍的封條。冷時並沒有撕掉封條,她抬起頭在鋪子附近的屋簷下仔細尋找,終於在對麵街的藥鋪子找到了自己想找的東西——一個鳥窩。
“老板,我是風雩閣按察冷時,奉命清查江左案件。”冷時公事公辦地出示了自己的身份令牌,“茶就不必了,我有一些問題想問問你。”
這家藥鋪隻是一家普通的小鋪子,並不屬於任何世家,因此店家也沒有掛上相關的家紋。老板是個年輕的女子,雖然身著粗布衣裳,但是仍然不能遮掩她秀麗的容貌。老板有些局促地放下茶壺,把手在那塊深得已經看不出顏色的圍裙上擦了擦:“冷按察請坐,您說,我一定知無不言。”
“你們鋪子屋簷這個窩有多久了?”冷時指了指屋簷下的那個鳥窩。
“這個我倒有些記不太清,我記得是去年開春的時候,這裡突然出現了一個鳥窩。但是它們並不妨礙做生意,我就沒有趕走這些鳥。”老板拿來一根長長的竹竿,“冷按察想把這個窩戳下來看一看嗎?”
居然是去年開春的事情,那麼豈不是準備了一年?這看來不是激情作案,是深謀遠慮。冷時點點頭,老板就賣力地把竹竿對準鳥窩一抬,輕巧的鳥窩就掉了下來。鳥窩中沒有什麼多餘的東西,隻有幾根黃色的鳥羽。
莊卿拿起一根仔細分辨,隨後下了定論:“黃鶯。”
果然如此!如果這幾個案件都和黃鶯有關係,那麼它的作案手法就有那麼明確了。人往往會忽視動物的作用,經過訓練的動物通靈性,自然會通風報時。可惜這個鳥窩並沒有黃鶯,不然也能分辨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