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是好,就是……”淵藪斟酌道,“冷按察這個名聲在江左不太好。”
“名聲如浮雲,明天換陣風吹,名聲也會變。”
冷時沐浴完回到臥房的時候,莊卿正靠在床頭看書。
“看的什麼?”冷時湊到他臂彎裡,對方也很配合地把她圈住,“你躺了多久了?好暖和的被窩。”
莊卿把書合上,一手給冷時把被子提上來。冷時這才看清楚書名,看的是江左的史學史,類似講述江左曆代史官的記載。
“想著找太史鐘呢?依我看,是不太可能有記載的。”
“你壓著我頭發了,把蠟燭吹了。”
冷時隻好裹著被子坐起來對著蠟燭“呼”的一聲,屋子裡就此陷入黑暗。安安靜靜,好像能聽到莊卿的心跳。冷時感覺身上有點冷,就往莊卿這個熱源那邊湊,但是她湊一點,莊卿就往牆裡靠一點。
“我都挨著牆了。”莊卿終於忍不住說她,“你睡著動什麼?”
“你那邊暖和呀!卿卿你最好了,讓我.....”冷時的話沒有說完,她剛好貼到莊卿身上,敏銳地察覺到對方的生理反應,也終於知道他為什麼一直不讓靠近了。
這真是讓人麵紅耳赤的氣氛,冷時聽到莊卿在她耳邊喘息道:“你過去,不要挨著我。”
冷時非常懂事地退了一點,還不忘調動氣氛:“這個我也沒想到,哪裡能想到你這麼沒有定力?”
“這個定力是我能控製的嗎?”冷時感覺要是亮著蠟燭,莊卿那個眼刀不知道把自己刮了多少次。
“我尋思著我也沒做什麼,你怎麼就這麼靈敏呢?”
莊卿居然難得地回答:“你身上的香。”是了,心上人用著和自己身上一樣的香,第一次躺在自己身邊,又是這個生龍活虎的年紀,要是沒點反應莊卿也不正常。
“要不我們聊聊天緩解一下?”冷時想轉移他的注意力,隻好想了這個餿主意,“比如,你為什麼一直叫我冷時?彆人叫我都是表字或者小時。”
“那是彆人。”
好了,你原來還想在這種奇怪的地方獨樹一幟。冷時繼續再接再厲,企圖在這個時候套出點話來:“我其實很奇怪,你怎麼就喜歡上我了?”
這次莊卿倒是沉默了一陣,就在冷時以為他快睡著的時候,他突然回答:“真實。”
“說點我想聽的,我給你好東西。”冷時在一旁循循善誘。
“你想聽什麼?”
“比如我喜歡你,我想你,我愛你之類的。”冷時大言不慚地說道,畢竟天塌下來了,還有莊卿的嘴硬著。
“我最先認識她的時候,隻覺得她性格很跳脫。有天晚上有桂花糕的時候,當時想,如果冷時在就好了,她一定喜歡這樣的食物。這隻是一個開端,當開始頻繁想念一個人的時候,這就很不對勁了。情愛的開始,從少至終,如同赴湯蹈火。枝頭明月,簷下水滴,看到美景第一個想起她的時候,我就知道跨過了那條線。我的父母知道她的存在,他們滿心歡喜等我把她帶回去,父親給她留了蕭山書院那年最好的雨前茶,母親說不能太寒磣,給她準備了一根簪子。”
“那個人埋怨我不願意和她一起離開,又在上元節不告而彆。這些良辰美景好像巫山神女一夢。那個人又不願意寫一封信回來,這讓我心灰意冷。在一個上元夜,我丟掉她的紅頭繩,企圖開始新的生活。”
莊卿的聲音很平靜,波瀾不驚,可說出來的話並不像在誇她:“紅頭繩丟了之後一直找不到,原來是被一隻貓叼走了頭繩,並且在院子的桂花樹下還給了我,所以那隻貓叫月桂。在一些工作中,趁著職務之便和沈纓打聽了一下那個人,沈纓隻說她還活著,她也許有些事情做得不夠恰當,但是她一定會找到機會回來親自和我道歉。”
“那個人回來的消息在江左的四家傳開了,沈纓說她也許是沒想好怎麼麵對我,我卻覺得是她已經忘記了我。長安十裡繁華,綠窗朱戶,稀世奇珍,佳聯掇畫,她會在那裡遇到新的人。有人說她名聲不好,背叛江左。我信仰眼見為實,我的父母尊重我的選擇。但是如果她那天不去一趟蕭山書院,我們之間可能真就止步於此。”
“現在她在我家喝了我的茶,有我給她的字據保證,睡著我的床,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