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空笑而不答,隻是為她又倒了一杯茶,似乎默認了她的話。
等到冷時和鏡空回到法場的時候,似乎已經準備開始。前排的僧人坐定,已經等鏡空領頭唱經。無非是“今日道場大眾,及以懺主某,惟念此生,得受人身,處於浮世,獲親真教,瞻禮聖容,稽首歸依,發大誌願”一類的。眾僧口誦經文,手敲鼓鈸,一齊擁入,直穿著那張桌子上的聖水往來旋繞,不少百姓站在周圍觀看。香花燈燭,鼓鈸喧天,簇擁著直送至觀音廟中。又誦經拜讖,做法事功德,有如鼎沸。燒香禮拜的男女,擁擠不開。
莊卿站在主位上,畢竟他是本次法事最大的金主。冷時好不容易擠到他身邊,借著他寬大的衣袖,悄悄地勾住他的小指。莊卿沒有掙紮,隻是暗暗地勾了回來。
冷時疑惑地問:“你不看我一眼,萬一你勾錯人了怎麼辦?”
“沒人會在這個時候來勾我手指。好好看法事。”
“都說了是過場,不過這也太不用心了。他們說自己是佛寺,怎麼剛才還唱起道教的來了?百姓也不管嗎?”冷時小聲吐槽。
“隻要實用,他們並不會管手段正不正。”莊卿往後退了一步,“沈纓先回去了。”
“他不是忙裡偷閒嗎?偷了個寂寞。”冷時看了一會,突然福至心靈地看著莊卿,“今晚上祈福完了是不是有放河燈?”
莊卿自然知道她在想什麼,點頭示意確有此事。正好有和尚走過來,不知為何香灰灑得到處都是,莊卿把冷時護著往後麵走了一步,厚厚的也沒能堵住冷時的嘴。她興奮小聲地同莊卿商量:“還有這種好事?走走走,我倆今晚上放河燈去。”
三樣寶經將次念完,收拾了新手巾、新梳籠、新簸箕苕帚,伺候“破獄”的用;又搭金橋銀橋,起發了一匹黃絹,一匹白絹;還要“撇鈸”,又起發了六尺新布;又要了三個燈鬥;又蒸了大大的米斛麵斛,準備大放施食。這幾日將會擠了人山人海,滿滿的一寺看做法事。
法事連續持續七日,蕭山書院安排了專門的禮官在此候場,莊韶陽也跟著禮官在此學習禮儀事項。莊卿準備帶著冷時先行離開,冷時衣服是靛藍色,材質極其容易染上香灰,又紮眼。站在馬車邊,莊卿把冷時背後的香灰拍了拍,看到她的下袍也有灰,就想彎腰也拍掉。
“彆這樣,多不好意思。”冷時顧及莊卿的形象,看到已經有幾個人在往莊卿這邊好奇地看,連忙自己動手拍掉。畢竟難得見到莊卿紆尊降貴的,多少有點稀奇。
恰好一位張姓小姐帶著侍女走過來,企圖搭訕。莊卿記憶力極佳,這位小姐的家裡人三番五次地前來蕭山書院說過親,是極其棘手的相親對象。
“子衿,聽說今日你在觀音廟做法事,真是心係江左,我也特意來看了,法事十分用心,想必天護江左,那些案件過一段時間就能消下去。”張小姐性情溫和,品貌秀雅,開口就是溫柔的江左嗓音。
“謬讚,但願如此。”莊卿淡淡地回她一句,然後又皺起眉拍了拍冷時的左手臂上的灰,“你都去哪裡蹭了一身灰?”
“我剛才就在你旁邊,你怎麼沒有?”冷時不服氣地掃了莊卿一眼,青色的衣服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