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7爭執(1 / 2)

公主她媚色撩人 亦宴 8626 字 3個月前

越浮玉站在蘊空身後,間隔一步的距離。偶爾河風吹過,吹起她桃花一般的裙擺,薄薄一層籠罩在玄色袈裟外側,仿佛蓮花寶座散發的柔光。

兩人一坐一站,一黑一白,中間距離也不近,卻莫名和諧,宛如一對璧人。

周顏看見這一幕,妒火交加,長久以來的求而不得讓她麵容扭曲,陰陽怪氣罵道,“你們兩個奸……”

話沒說完,蘊空忽然抬頭,漆黑如淵的雙眸冷冷望過來,眉峰下壓,周身威壓漸起,宛如烏雲掠空的城池。不像菩薩普度眾生,倒像閻王判生死,周顏嗓子一緊,竟生出幾絲惶恐驚懼。

她勉強忍住害怕,強撐著臉麵,用力一甩袖子,憤而離去。

吵架的走了,看熱鬨的也很快散開,隻是臨走時,看向蘊空的眼神,難免多一層古怪。

能讓永照公主說出“他是本宮的人”,這兩人關係……怕是沒那麼簡單。

而且佛子半月前城門跪香,聽說因為破戒,他們不會已經發生什麼了吧?

一時之間,鄙薄、不懷好意、風流浪.蕩……各種目光落在兩人身上。

一如既往,越浮玉對周遭視線毫不在意,她勾著發帶,思緒飄遠。

這場爭吵,與其說是周顏和蘊空的爭執,不如說是儒家與佛家的爭執。

世家弟子多尊儒術,對佛家不屑一顧,所以蘊空在世家中地位不高,甚至被貶低。蘊空在國子監講經,不可能沒發現這點,即便如此,許彆時邀請他,他還是來了。

隻為說經。

於業難之中傳道,這人倒真有幾分佛性。

越浮玉抽回扇子,撩起裙擺坐在蘊空對麵,粉色紗裙鋪散在地上,如同塵泥中開出的豔麗花朵。

她單手撐著下巴,河水倒映在霧蒙蒙的瞳孔中,瀲灩生媚。她輕輕踢下蘊空的膝蓋,笑意滿盈,“大師,本宮救你於危難之中,你當如何報答?”

話音剛落,鄭沈弦忽然從樹上跳下來,幾步跳到她身邊。大將軍步子大,走路帶風。佩刀撞擊腰帶,沉悶響動,如同戰場上的重鼓。

他拎刀站在她旁邊,拿起桌上的茶水一飲而儘,嗤笑道,“就你?還救人危難?”

鄭沈弦剛剛在樹上,看遍事情的經過。

一刻鐘前,周顏姍姍來遲,她一眼看見宴會角落的佛子。

比之六年前,佛子愈發冷傲英俊。原本青澀的眉眼舒展開,禁欲清冷。一身玄色僧袍墜在身上,隱約露出幾分有力的肌肉線條,強壯又不過分魁梧,反而顯得頎長挺拔。

和六年前一樣,周顏瞬間心動了,她想起家中無用的丈夫,頓時趾高氣昂走向佛子。

周顏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抬手伸向佛子有力的手臂,眼神癡迷,柔著嗓音道,“蘊空大師……”

蘊空端坐在蒲團上,黑眸微揚,冷淡瞥她一眼。手腕轉動,一粒小石子從指尖飛出,瞬間打在周顏的小臂上,擋住她的動作。

周顏愣了一下,根本沒意識到佛子出手了,隻以為天上掉下什麼東西,恰好砸中她。

她暗罵一聲晦氣,又一次伸手。

第一次,隻是警告。第二次,則是動真格。

蘊空冷淡拈起兩粒石子,飛刀一般擊中對麵之人腿骨,周顏兩腿一彎,撲通一聲跪在他身前。

周顏再傻,這時候也明白發生了什麼,狼狽起身,指著蘊空罵起來,“和尚還打人?你算個屁佛子。”

蘊空淡淡瞥她一眼,神情冷漠,“假令經百劫,所作業不亡,因緣會遇時,果報還自受。”

意思是,種什麼因、得什麼果。繼續翻譯,就是自作自受。

周顏從小肆意妄為,周圍人哪個不讓著她,就連皇後娘娘看見她,都溫聲軟語。

從未受過這樣的委屈,周顏眼睛一瞪,氣得說不出話,隻能指著蘊空,目光怨憎地像要殺人。

越浮玉剛才看見的正是這一幕,她以為是慈悲佛子受辱,沒想到是黑心佛子降罰。

鳳眸微彎,她想,果然是蘊空能做出的事呢。

鄭沈弦雷厲風行講明前因後果,放下茶杯,目光一錯不錯,審視看向佛子的手指。

剛才那兩招,這人若是想,能直接震碎周顏的心脈。這樣的功夫,他竟然沒察覺。

外甥女知道麼?

越浮玉完全沒理解舅舅的暗示,她聽完事情經過,眼中笑意蔓開,宛如繁星閃爍。

她靠在鄭沈弦胳膊上,完全不為自己剛才的說辭尷尬,豔紅眼尾高揚,笑容張揚恣意,“原來大師自己就能解決,本宮多管閒事了。”

紙扇劃過她的發絲,吹來縷縷馨香,如夏日迷夢。

黑眸冷冷劃過兩人親密的姿態,蘊空很快闔眸,聲音平淡,“行十善道,以戒莊嚴故,能生一切佛法義利,滿足大願。公主大善,貧僧在此謝過。”

……

在宴上鬨了一番,越浮玉終於有借口離開。

沈不隨不知又勾搭上哪家小娘子,早就不見蹤影,宴會主人許彆時也不知所蹤,她不用跟誰道彆,自顧自帶著鄭沈弦和蘊空回府。

便宜舅舅又是跳下馬車的,被越浮玉追著罵了幾句,毫不在意大步離開。回府時,已經接近傍晚,越浮玉看眼天色,對蘊空道,“大師不如誦完經再回去吧。”

雖然不到平時的時辰,但東西苑距離不近,免得佛子多走一趟,而且,她也想睡了。

蘊空平靜點頭,“可。”

兩人推開房門,還沒走進去,就看見房間裡三扇屏風,齊刷刷擺了一列。

公主府很大,她的寢殿自然不小,可一口氣增加三個屏風,還是放不開。特彆是蘊空講經的地方,被擠成一小塊,蒲團緊緊貼著窗戶,看上去可憐巴巴的。

想到蘊空要擠在這裡講經,越浮玉沒忍住笑了。眼尾上揚,懶懶靠著房門,眼中滿是戲謔,“大師,請吧。”

她真心高興時,眼睛會睜得很大,眼底滿滿倒映出對方的身影。

握緊佛珠,蘊空抬步進屋。

中間的屏風比牆壁還厚,光透不過來,聲音也被削弱,好像分割成兩個房間。

皇宮裡的房間都是這樣,主子睡在裡間,奴才睡在外間。越浮玉習慣身邊有人,幾乎忘記蘊空的存在,自顧自脫下衣服,換上舒適的寢衣。

眼睛看不見,耳朵便格外清明。

蘊空閉目轉動佛珠,能清晰聽見屏風另一側褪下外衫的聲音,布料與布料摩擦,沙沙作響。隨後,是布料與皮膚摩擦的聲音,低緩輕柔……

佛珠一緊,蘊空忽然睜眼,垂眸啞聲道,“今日多謝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