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頻率(2 / 2)

橘日 青崎 7021 字 10個月前

韋柯言半睜著眼,費儘全力卻無法撐起來,隻好放棄,“沒事,恩宜,你幫我把門帶上就好。我先眯一下,待會兒起來洗澡。”

一段話用儘了他的全部力氣,最後一個字飄出口,他順利睡著。

冬夜綿綿,溫熱氤氳,蜷縮在最舒適的角落裡,成為夢境本身。

***

第二天上午,韋柯言是被電話吵醒的。他仍然趴在床上,伸出手四處摸索手機,許久無果,才想起手機在籃球包裡。他掀開被子,爬下床,翻開包,拿出手機。

是組裡新入職的畢業生石頭打來的電話,“組長,怎麼辦?”

韋柯言一下清醒了,詢問緣由。他打開了免提,掀開被子,起床換一身乾淨衣服。他才看見小書桌上放著兩隻薑黃色保溫杯,隻是保溫杯周圍沒有便利貼,沒有留言。他打開了杯蓋,一杯是蜂蜜水,一杯是綠茶,是飯廳木櫃裡剩下的茶葉。經過了整整一晚,保溫杯也不算太保溫了,水的溫度稍有些涼,不過不礙事。他先端起了蜂蜜水,一飲而儘。再端起綠茶,灌下一大半。

電話裡傳來了石頭的小心試探,他剛才說了那麼多話,沒聽見韋柯言有回應。他小心問道,“組長,你還在嗎?”

韋柯言咽下了綠茶,放下了保溫杯,“我在,聽見了,實際比例誤差太大。彆著急,我馬上來。”

他簡單整理了床鋪,抱著換下的一堆衣服走到生活陽台,塞進了洗衣機裡。本來想丟一顆凝珠開始洗衣服,但又考慮還得等衣服洗完後晾曬,他沒有那麼多時間,他於是合上了洗衣機的蓋子,想著等加班回來再弄吧,也不急這一時半會兒。

於是這個周天就等於上班,忙碌並且疲憊。

***

結束工作後,韋柯言回到家裡。黃恩宜正在飯廳木桌旁學習。聽見了韋柯言的聲音,黃恩宜抬起頭,等待韋柯言進門。

韋柯言站在木桌另一側,倒一杯茶,“這麼晚了還學習?”

黃恩宜摁動水性筆,“還剩幾道題沒做完。”

韋柯言喝下一口茶,“累嗎?”

“還好。”黃恩宜反問道,“你累嗎?”休息日都還要加班的人,似乎比她更累。

韋柯言把茶杯放回了原位,“我也還好。”

他摸出了車鑰匙,隨手放進木櫃下層。他想起早晨還剩得有衣服沒洗,便去到生活陽台,打算繼續勞作,卻意外看到衣物都已被整齊晾曬,包括內褲。

他慌神,退出生活陽台,穿過廚房,一路返回飯廳,“恩宜,衣服是你洗的?”

問了一個明知道答案的問題。

黃恩宜回答得坦然,“嗯,順手就洗了。”

韋柯言不知該如何表達,維持著表麵的禮貌,“謝謝,不過以後放著我自己洗就好了。”

黃恩宜表現得灑脫,“小事而已,不用放在心上。”她合上試卷,摞齊散亂的稿紙。

韋柯言仍舊站在原地不動,艱難開口,“那……內……”

黃恩宜心領神會,“內褲嗎?放心,不是我洗的,是洗衣機洗的。我沒碰你的。”

韋柯言感受到了雪上加霜的滋味,過於窘迫,他的耳尖有些發紅,“下次……真的不用了,我怕你太辛苦。”

黃恩宜將發絲捋向了耳後,故作平靜地回答,“這麼點事情,算不上辛苦。”

談話莫名戛然而止。

一側的斜紋玻璃花瓶裡,康乃馨的藕色花瓣悄悄冒出骨朵,枝條下的清水悠悠蕩漾,趨於平靜。

兩個人默默矗立一陣,尷尬的氛圍在空氣中蔓延,愈發濃烈。

韋柯言抬手指了下衛生間,“那我先去洗澡。”

黃恩宜眨眼,“好。”

兩個人像兩隻螞蟻,找不到方向。韋柯言轉身往廚房走,走兩步回神走錯了路,再倒回飯廳。黃恩宜左右拿不定主意,最後往外跨出一步。結果他們又在木桌一側相遇了。

韋柯言點頭示意,“早點休息,晚安。”

黃恩宜輕輕彎腰,“晚安。”

韋柯言去了衛生間,黃恩宜回到主臥,關上了門,靠著門扉長舒一口氣。懊惱的情緒湧上來,她趴到床上,頭腦一片混亂。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昨晚她想幫韋柯言,提前征求韋柯言的意見,得到的是拒絕的回答,所以今天她轉變了思路,不再提前征求意見了,直接先行動。

她隻是想對他好而已。

當時她要洗衣服,看見他的衣服也在洗衣機裡,總不能把他的衣服抱出來,隻洗她自己的吧?這樣好像顯得冷漠。所以準備順手把他的衣服洗了,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她放入凝珠,無意間瞄見了他的內褲,她其實也猶豫過,可總不能隻洗其他衣服,單獨把內褲留一旁吧?這樣好像更怪異。衡量許久,她一機全洗了,感覺這並沒有什麼不妥。

可結果怎麼變成了這樣?

她把腦袋埋進了枕頭裡,想不出一個標準答案,一片混沌。深呼吸,試圖緩解心中煩悶。

怎麼回事,怎麼兩個人的頻率總是對不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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