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確實覺得高興。”敖金彧眼巴巴看他,執著非要他承認一般又問了一遍,“關係算好一點了吧?”
殷北避開了他的目光:“……那如果你往後發現,我騙了你更多呢?”
“那就看你說實話的是哪些部分。”敖金彧略一思索,“畢竟我也有自己的秘密。”
殷北目光複雜,如果這個秘密指的是他是條龍的話,那可真是太好發現了。
“哎,你們都沒有出事吧!”黃主任圓滾滾的身型出現在道觀門口,他一邊擦著額頭的汗,一邊朝裡張望,沒看見張小寶的身影,嚇了一跳,“小寶他……”
“我沒事。”張小寶正從地窖裡鑽出來,他眼睛紅紅的,緊緊握著手裡一枚已經擦乾淨的結婚戒指,“戒指我找到了。”
黃主任一下子明白發生了什麼,他長長歎了口氣,走近拍了拍張小寶的肩膀:“節哀。”
張小寶低著頭:“沒事,先聊正事吧。”
他吸了吸鼻子,“我如今成了半妖,我、我爸臨死前看到的畫麵我也看見了。”
敖金彧打起了精神:“看見道士了嗎?罐中鬼呢?或者還有沒有彆的什麼厲鬼?”
張小寶搖了搖頭:“我覺得他們肯定用了什麼法術,我看到的畫麵是破損的,頭還痛得厲害。唯一看得清楚的,隻有一雙眼睛。”
“一雙眼睛?”黃主任有些意外,“你會畫畫嗎?能不能把它畫下來?所說變化之術不算少見,但樣貌特征多少也算是個線索。”
他又寬慰道,“不會也沒事,我們可以聯係專業的畫像師,儘量還原你見到的那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未必需要畫。”憐春君掩唇笑了笑,眼裡卻沒有溫度,黃主任忽然有了點不好的預感。
張小寶跟著點了點頭:“因為很特彆。”
“一隻眼睛裡有兩個瞳孔,我以前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眼睛,憐春君說,這叫重瞳。”
“重瞳?”敖金彧露出些許困惑的神情。
黃主任的表情逐漸凝重起來,他深吸一口氣:“一目雙瞳,是天生異象。”
“更有傳言說……”
他不動聲色地瞥了殷北一眼,“這是天生聖人的象征。”
“造字倉頡、上古舜帝,都是傳說中生而重瞳的人物。”
殷北翻著手機,目光平淡:“某度說這是白內障早期表現。”
黃主任:“……”
憐春君忍不住笑起來,敖金彧好奇地湊過去看他手機上重瞳的圖片,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這樣的眼睛,我好像在哪裡見過。”
“哪裡?”張小寶有些著急,結結巴巴地問,“是、是同族嗎?”
“不是。”敖金彧肯定地搖了搖頭,“印象不深,應該不是太熟悉的,就是有點眼熟,大概是在什麼宴會上見過……”
“妖怪什麼奇形怪狀的沒有?”憐春君笑盈盈地說,“彆說重瞳了,舍不得自己一身皮毛變個毛人的都有,隻不過——”
她眼睛轉了一圈,落到神情凝重繃緊了臉的黃主任身上,輕巧地開口,“巧極了,三界互助委員會的那位代理會長,薑家不世奇才,薑越人似乎就是天生重瞳呢。”
張小寶微微睜大了眼,在在場幾人之間來回看了看:“這……”
“彆慌。”殷北懶洋洋把手機塞回口袋裡,“既然有了線索,去查不就好了。”
“重瞳稀少,但也不至於就他一個,先問問他的不在場證明。”
黃主任苦著臉:“這怎麼問?我上門去審我上司嗎?”
“不破不立。”殷北一副看熱鬨不嫌事大的模樣,居然還露出了些許笑意,“說不定查完你就上位當會長了。”
“可饒了我吧!”黃主任額頭汗如雨下,忍不住嘀咕,“哎,我這一天天跑東跑西的,運動量也夠多的了,怎麼不見瘦呢!”
他急得在原地轉了一圈,忽然回過身來作揖拜了拜,“這事得從長計議,還望幾位先不要聲張,我得想個辦法。”
“小寶……”
他頓了頓,看著茫然無措的年輕人開口,“沒查清之前,三界互助委員會也不安全,還是拜托二位再看顧他一陣子。”
“反正房租你們付,我倒是無所謂。”殷北已經拔腿往道觀外麵走了,他打了個哈欠,“畢竟我隻是個無辜的凡人。”
“我覺得,那畫麵我看都看到了,應該、應該也沒什麼人會找我麻煩了。”張小寶撓了撓頭,然後低下頭,“不過我現在是妖怪了,是不是離凡人遠一點比較好?”
“你如今已經覺醒,塵埃落定,他們也來不及阻止了,應當不會再花大力氣來抓你。”黃主任思索著,“你要回家交待一下也好,不過以防萬一,還是先在他們身邊待著。”
“畢竟還是頭一次當妖怪麼,身邊也沒個大人陪著。”憐春君笑起來,“三界互助委員會有妖怪培訓手冊,回頭我發你一份。”
“要我說,你還是現在他們那兒住幾天,反正在對門,想獨處就獨處,想串門就串門,哪怕是想想從今往後要做些什麼也好。”
殷北已經走出了道觀大門,敖金彧探出頭,目光追隨著他的背影:“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回去了?”
他一向隻負責那些需要打架的外勤活動,剩下的收尾不在他的工作範疇內。
黃主任眼不見心不煩地揮了揮手:“走吧走吧!”
“哦!張小寶走嗎?”敖金彧熱情邀請,“晚上我們還可以一起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