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佑微微挑眉,便是記住了這個名字。瑤果兒。
還真就像是那木桶老男人能夠取出的名字。
“你認識?”他鮮少會對女人感興趣,今日倒是對那頭上插朵花的丫頭起了絲絲興趣。
時詞安搖頭,他更不可能對女人感興趣:“將軍知道的,我家有個管事婆,一起吃個飯,屁大點事他都要嘮嘮叨叨說個半天,老子聽的耳朵起繭,這不來找將軍這清靜清靜。這瑤果兒在京城出名的很,家裡有錢,模樣好看,一群禽獸聞著味就來。”
管事婆?檀佑隔三差五就能在時詞安的嘴裡聽到他稱呼他哥的新詞。嘴上句句都是賤嗖嗖的,但沒一日是舍得不提的。以往剛開始還以為是小孩離家想家人,後來以為是兄弟不合,後來才發現,這小子心思藏得深,心思……不軌啊。
時詞安十二歲就跟上了檀佑,第一次見麵時,是在酒池肉會上,檀佑十四,模樣不大,但已經是當時戰無不勝的常勝將軍。
十四歲,就已經是在女人堆裡遊刃有餘,片葉不沾身的熟手了。
他一人獨坐在高位,與這男歡女愛,抽絲剝蠶的氣氛格格不入。微微眯著雙眸,手中把玩著酒杯,流露出一絲傲慢的玩味,睨著在酒池之中妖嬈嫵媚的舞女。
那也是時詞安第一次接觸到所有認知之外的場麵,他如同隻呆雞一般站在那,身側被壓上了一個人。時詞安當時隻能確定眼前躺著的是一個人,至於是男人還是女人,實在是無法分辨的出來。
這人被折磨的不成樣,十根手指被折到了手背上,兩隻腳僵硬的內八成了一條線,臉頰上沒有一塊好肉,不是燒毀或是劃傷,而是被蟲蟻咬食,露出了血淋淋的骨頭,還有半掛著一縷縷的肉絲,甚至還能看到肉骨裡麵有蛆蟲在蠕動。
這人身上沒穿任何衣物,可兩胸和□□都已經是血肉模糊著,身上有著鞭傷,有著被刀挖出的血洞,還有被釘上的幾顆牙齒。
這血腥的惡臭混合著酒氣讓人一股惡心上了頭,時詞安忍不住的泛著乾嘔,一張臉被嚇的慘白。
但這的人,無論男人還是女人,似乎都已經習以為常,瞟上一眼地上的人,淡漠無聲。
坐在高位上的白衣少年站起了身,緩緩朝這具奄奄一息的屍體走了過來,他這一身白走入這烏煙瘴氣的昏暗中,仿若神明降世在了亂世,高位者下了神壇,拯救蒼生,可惜,他最終是淡漠的踢了踢地上人的腦袋,讓那模糊不清的樣貌袒露的更為明顯,聲音懶散隨意:“叛者,這就是下場,各位可要牢記了。”
帶時詞安來的人告訴他去的是慶功宴,如今看來,這可比鴻門宴要得勁的多。
檀佑回過頭看向了他,那是時詞安第一次看清高位上人的模樣。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這是他曾經以為隻有自己哥哥能夠配得上的絕句,如今遇到了這一眼萬年散發著神性美的男子,想來這句話也不過如此。
一張臉偉大到不行,仙人之姿,神性光輝如同日月之盛,春華之茂。佛性和邪性並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