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喂我吧(2 / 2)

雲水遙 容溶月 6306 字 10個月前

“你將我關在雲城,那間屋子,我,你關了我兩日,那時我總想,你會來的,我們相識六年,你總會給我一個申辯的機會,我等了你好久……”

辛越闔上眼,她以為說起此事,會掉幾滴清淚,誰知心裡空落落的,那些事仿佛很遠,又像是發生在昨日。

她停了好久。床上的人睜開了眼,冷淡的眼裡漫上沉痛,他剛想起身,又聽得她歎了一聲。

“真的太久了……你怎麼能這般心狠,在上方山痛斥我叛國,一劍貫穿我的胸口。你若當真要我的命,也該對準一些,讓我乾乾脆脆地走,白讓我疼了那幾個月。”

“那之後,這三年,我想明白了一個道理,我們或許緣分深厚,但終究不過一場孽緣,開始得糊裡糊塗,結束得慘不忍睹,我已經可以放下你了,三年,我都不想見你一麵,我可以一輩子都不見你。可你為什麼又要在水下護我呢?”

聲音越來越低,困意在低落的情緒催化下來得極快,不一會兒辛越的呼吸就綿長起來了。

顧衍支起身,瞳仁幽幽,滿目血絲。

……

等辛越醒來時,已是午後了,她從沉睡中幽幽醒來,驚訝地發現自己竟躺到了床上,鼻腔間儘是男人身上的伽南香味。

而床上的男人竟不見了!

她大驚失色,一個挺身翻坐了起來,連鞋也來不及穿,一陣風似的要衝出門去。

一隻腳還沒跨出門檻,便聽到了男人沙啞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去哪兒?”

辛越腳步戛然停下,猛地轉頭,冬日午後的陽光透過琉璃窗格半落在屋裡。

桌案前散著發,披著月白錦袍的男人身上亦星星點點落了一身,一張臉半明半暗,在看到女孩兒裙下若隱若現的瑩白腳趾之後,眼中刹那柔軟,帶著三分懷念:“還是和以前一樣。”

站起身來,緩緩上前執起辛越的手,拉她坐到了床沿,半蹲下來,常年習武帶著薄繭的手剛一碰到辛越的腳,她就驚呼了一聲,三魂七魄全歸位了。

手忙腳亂地套上了鞋襪,邊問:“你什麼時候醒的?感覺如何?可都喝藥了?”

顧衍仍是保持著半蹲的姿勢,聞言蹙眉揉著眉心:“唔,還是有些許不舒服,頭暈,乏力。”

“啊?”辛越大驚,聽著男人還沙啞著的嗓子,臉色確實不若從前紅潤,一把拉過他按在床上,朝外高聲喊著,“快來個人!你們侯爺要不行了!”

“……”

門外刷刷進來了七八個人,長亭在屋外端著藥碗衝得最快,不過一眨眼就到了床前,難為他還不會將藥撒出一滴。

進來就見自家侯爺麵無表情地坐在床上,夫人站在床邊一臉急色,頓時不知這二位是在玩兒什麼情趣。不管如何,過往慘烈的經驗告訴他,此時閃人才是最明智的,便一把將藥遞到了辛越手上,一臉嚴肅道:“夫人,侯爺的藥已熬好了,丘先生說務必趁熱喝下才能有藥效,屬下告退。”

說完朝旁邊杵著的七八個傻柱子使了個顏色,嘩啦啦一下全退了出去。

到了門外還沒忘帶上門,一黑衣傻柱子在門外悄悄扯扯長亭:“頭兒,方才我還以為侯爺真出事了呢。”

長亭白他一眼:“你懂什麼!這是咱們侯爺的情趣,沒事兒千萬彆進去,有事兒也彆進去!”

“欸,欸。”傻柱子連聲應道,“不過咱們侯爺不是一早就醒了嗎?我在樹上守了一夜,侯爺的氣息天剛蒙蒙亮就順了,怎麼您這才熬了藥進去?”

“早早熬了侯爺能喝嗎?”長亭恨鐵不成鋼,低聲道,“夫人喂的藥,侯爺才喝呢!要說你們這些光棍就是不懂這些道道……”

此刻屋裡,辛越捧著一碗漆黑濃稠的藥汁,這味道衝得她的臉都皺成了一團,將藥往前一送:“喝藥。”

“唔……”顧衍又揉起了眉頭,有氣無力地癱在床頭。

“你知道你這副樣子讓天下人看了他們會以為大齊天都要塌了嗎?”辛越在床邊坐了下來,一隻手仍是直挺挺地托著藥碗,嫌棄極了。

“夫人忘了我為何中毒了嗎?我是為救誰?”顧衍的聲音沙啞。

辛越猶疑半天,真這麼虛弱?

她委實不知道怎麼辦了,從前在家裡她喝藥都跟海量似的,從不打馬虎眼,他一個男子,當也有她的堅強氣度才是,萬不可慣著了,她一點也不買賬,冷了臉道:“你想如何?我可不哄你。”

顧衍施施然靠坐在床上,扯過枕頭找了個舒坦的位置方道:“喂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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