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鎖在辛越拽著陸於淵袖子的手上,勾起一抹冷笑。
很好,不願同他回京,原是要帶著旁的男人走。
顧衍殺人時,從來不多話,越不出聲,越是殺意凜凜。
辛越用眼神不住示意陸於淵還不快溜!餘光卻瞥到顧衍接過長亭手裡的長弓,慢慢舉了起來,心下一慌,擺著手喊道:“彆!彆動手!”
陸於淵用力一把拽過辛越,大步跨到她身前,將女孩掩在身後,眯著笑對眼前的人說道:“顧侯爺彆來無恙?”
話音落下,他們身後也呼啦啦出現了十來個身著黑衣的人,氣息若有似無,都是個頂個的高手。
兩邊人隔著一道府門,針尖麥芒地對峙。
辛越認得這些人,都是跟了他許多年的,沒想到陸於淵把家底都帶了來,還真是打定主意要撈自己的。
她一時感動非常,如此講義氣的老友,一定不能讓他為此丟了小命。
顧衍將箭搭在身前,死死盯著陸於淵拽著辛越手腕的那隻手,雙眸爬上嗜血,聲音低沉肅殺:“你自己過來,還是等他死了,我過去?”
啊?
怎麼一言不合就到這地步了?
儘管被陸於淵擋住了視線,她也聽出來現在的顧衍是真的下了殺心!
“讓開!”她急了,側身向前,卻反被陸於淵扣住手腕穴道,半邊身子一麻,動也動不了,越發急得頭上都滲出了汗,被這冬夜的冷風一吹,另一邊身子也快麻了。
電光火石間。
“咻!”一聲破空響,一支短箭來勢洶洶,直直射向陸於淵放肆的左手,辛越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口,目光緊隨箭頭的寒芒,在空中拉出一道銀線,帶著迫人的殺意。
陸於淵一手擒著辛越的手腕不放,另一手飛快執起隨身扇骨,橫在胸口一擋。
“鐺!”
箭矢哢嚓斷成兩截落到地上。
陸於淵虎口發麻,被這力道衝得後退半步,用腳掌死死抓住地麵,才堪堪穩住了身形,掀起眸子,勾起一抹冷笑。
辛越提著的心還沒放下。
陸於淵將折扇往空中一拋,袖口撲簌簌飛出三顆冰藍的珠子,每顆珠子都閃著妖異的藍光,抬手在空中接下折扇,反手往前一擊,三顆珠子打著轉飛速地襲向顧衍。
她猛地看向府前,顧衍一個後仰,藍珠擦著他的身子射向後方。複又昂起上身,眼中閃動著陰鷙的暗光。
不知為何,心裡有一刹的慶幸。
陸於淵細長的眼微眯,鬆開辛越的手,緩緩從白色腰封間抽出一支軟劍。
“陸於淵!”辛越疾呼。
沒了桎梏,看到他執劍的手,太陽穴突突地跳了好幾下。
陸於淵是個左撇子。
當他執筷、寫字時皆是用的右手,當他用左手執劍時,辛越知道,這仇,是真結下了。
“停一下,沒必要,你今日來,不是為了同他打一場的,對吧?”辛越凝目屏息盯著他,循循勸道,“陸……啊!”
一陣大力將她甩到一旁。
“咻!”第二支箭來得又急又快,陸於淵左手執劍,橫空直直迎上箭矢。
“鐺!”金屬與金屬劇烈碰撞的聲音尖銳高亢,辛越不由捂住雙耳,箭矢在她的眼前再次斷成兩截落地,然而陸於淵卻踉蹌後退了兩步,口中哇地吐出一口瘀血。
顧衍再次抬起弓箭,辛越一個飛身上前,扶住陸於淵的手臂,穩住了他的身形。
回首迎上顧衍寒冽的眼神,“夠了,夠了!顧衍,雖然他闖了你的府邸,傷了你的人,這個過錯我擔,你彆動他。”
顧衍恍若未聞,握弓的手不變,“讓開。”
她咬緊後槽牙,一步不退,在顧衍越來越冷的目光下,一下午的憤怒委屈積成一簇火花,唰的就點燃了她的眼。
辛越飛快彎身撿起斷箭猛地丟向顧衍,後者側身一避,斷箭打到了身下馬兒,雖然辛越力氣不大,但卻使馬兒受驚抬起了前蹄。
顧衍收回弓,一拉韁繩穩住了馬兒,眼中戾色乍現。
“看來你真想送他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