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老隻管在廚房尋糧米做些齋菜即可,我二人皆能食得。”
明月忽覺這八戒雖然相貌不太好看,但也並非是那種初眼看上去的凶惡之輩,若不看他身形相貌,倒也還是個禮數周全的佛門高徒。
八戒剛走出門去,明月便覺著自己被一股陰影籠罩。
抬頭去看,見是一個一臉絡腮胡子的大和尚矗立在他麵前,那大和尚身形魁梧壯碩,幾乎比他兩個還大,他心中莫名一緊。
因這大漢麵目凶惡,又擋著光亮,這一張大黑臉隱在陰影中,更看不真切...
正當這明月想要去尋師兄當靠山的時候,卻見那大和尚微微退了一步,又認認真真行了一個佛禮,便聽傳來一個頗為渾厚的聲音,“敢問兩位仙童,我等客房設在何處?小僧先將行禮歸置,以防亂了貴觀道場布置。”
這大和尚不是彆人,正是沙僧。
那九世執念遺留下的不僅僅是對西天取經的執著,亦有九世僧人的修養。
咦?
也是個懂禮數的?
明月聽沙僧的聲音醇厚溫和幾乎不見什麼戾氣,他隻覺著自己此前以貌取人實是有些不該,平白落了玄門大氣。
他連忙收斂心性,對沙僧道:“客房就在不遠處,吾與你同去。”
明月不禁主動帶路,他甚至還主動搭了一把手。
出門的時候,明月回頭在那三藏法師身上注視了片刻,心說:恐怕也是這三藏法師真有大德,因而才能將他們調教的如此得當吧?
明月一時有些羞愧,或許師父與這位法師相交,其實並非自己所想的那般,是與佛門的算計交易...而是真心佩服他為人?
想到此處,明月愈發覺著得理,自家師父那是什麼人啊?
若是這唐三藏根本入不得師父之眼,便是靈山佛祖親自上門,恐怕也難討得這兩枚人參果。
想差了,想差了。
自己何德何能,竟敢妄自揣測師父行事?
清風在一旁也有犯迷糊,這有些不太對勁兒啊....這麼就一轉眼的功夫,師弟就被籠絡了過去?
還如此熱情的上去替他們搬行李?
明月帶著沙僧離開房門,小白龍看看左右無事,便去到清風麵,也是拱手一禮,道:“在下敖烈,敢問仙童貴觀的演武場在何處?”
小白龍現在沉迷槍術,可謂是銀槍不離手稍有空閒就得耍兩下,他聽師父說人間有個名堂叫大槍樁,練的就是個人槍合一。
不過此法是凡人功夫,他是神龍之軀,自然相性不合,但其中的理法自然可以借鑒,不過他還在摸索當中,這方麵便是師父也沒法子教他,畢竟縱是師父這般大德高僧,也有未曾涉及之處。
如今幾個師兄各有事情做,他這一閒下來,自是手癢的不行,非要去活動一下筋骨不可。
他心中有個念想,下次遇見厲害妖魔,也該他展現神通,好叫師父刮目相看...也省的大師兄三番兩次惦記自己這個探路先鋒的差事。
小白龍可謂是師徒幾人之中,修行最勤奮刻苦的,尤其是在二師兄與三師兄入門之後,小白龍是更生緊迫。
雖是師父慈悲,不肯讓自己變成白馬馱師父一路西行,若他卻不甘心就這樣跟著一路廝混,畢竟菩薩說的分明,是讓他將功折罪的,如今已經免了腳力這一份苦勞,他自然得從其他地方找補回來。
否則他心裡也不能安寧。
清風見這三藏法師麾下唯一一個俊俏弟子來尋自己,也是一樣的禮數周全,他也在心裡泛起了嘀咕,不對勁兒啊?
這不對勁兒啊!
可他心裡翻來覆去也就是這兩句話,至於究竟是什麼地方不對勁兒,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而小白龍俊俏麵相,也消無聲息的拉近些親近感,清風換上了一副笑容,道:“演武場還在後山,我引去你吧。”
“多謝仙童。”小白龍又是拱手道謝。
清風連忙還禮:“當不得謝,舉手之勞,舉手之勞。”
去往後山的路上,清風好奇詢問:“我觀閣下體態非凡,剛才又道姓敖,莫非是四海龍族出身?”
“仙童好眼力,我正是西海三太子,前番因犯天規,被囚禁在鷹愁澗受罰,得觀音大士指點,拜在恩師三藏法師門下,同往西天拜佛求經。”四海龍族雖然落寞,但畢竟是上古傳承,若是論道起來,四個徒弟裡還數小白龍的涵養最好。
再加上他天生一副受人喜愛的好相貌,因此更是個門麵擔當。
“原來如此。”清風久在道觀修行,對三界之事了解其實也不多,多半還都是從師父平日裡閒談之中聽來的隻言片語。
“我觀仙童道法深厚,行走之間隨身自有仙氣環繞,當真是玄門妙法,實令敖烈仰慕。”小白龍最善與人交際,這讚揚誇人的話是隨口就來,他語氣真誠,更兼這一副俊美容顏...便是這一句話,就將清風誇得心花怒放。
二人一路閒談,一路上也未曾冷場...小白龍撿一些尋常俗務來問詢,清風也知無不言,一時間可謂是賓主和諧。
所謂禮多人不怪,伸手不打笑臉人。
他們是來上門做客的,又不是來結怨尋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