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聖母廟。
“汪汪——”
先是兩聲犬吠,便瞧見哮天犬自天邊駕雲落下,“主人,梅山兄弟已經帶一千二百草頭神往寶象國去了。”
“好。”楊戩起身,對著一旁的哪吒道:“哪吒兄弟,咱們也動身吧。”
他們兩個腳程快,此時動身正好彙合。
“真君且慢!”
正此時,九天之上直落下一道仙雲,雲氣消散之後,卻是顯露出來一位手托寶塔的金甲天王。
“李天王?”楊戩眉頭稍一皺,但很快恢複尋常,麵帶微笑,頗有禮貌的打招呼:“天王不在淩霄寶殿當值,為何到這華山來啊?”
李天王笑了笑,他也不提那一千二百草頭神的事兒,先是向楊二郎一拱手,道:“見過真君...小王此來乃是奉了陛下之命,喚哪吒上天覲見。”
哪吒頓時把臉一垮,道:“好好的叫我上天做什麼?我不去,你回去告訴玉帝,就說沒在華山尋到我...”
“你私自下凡,已經是犯了天規...陛下此番遣我喚你上天,乃是護你,你不要不識好歹——”李天王微不可查的將手中寶塔往前送了送。
哪吒見狀頓時大聲道:“我告了幾個月的假,現在還沒過完呢...如何算是私自下凡?”
“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在下界都半年多了。”
“我是在天上告的假,自然按天上的時間算,我在下界半年...天上也才過去半天,還早得很。”哪吒這時節怎麼肯返回天上去?若是這樣回去,這熱鬨自己還怎麼湊?
“哼。”李天王見他還是一如既往的頑劣,忍不住怒哼了一聲:“便是按天上的時辰算,此前幾日你也未曾在淩霄寶殿點卯上朝...玉帝正要問你。”
哪吒卻道:“吾拜領三壇海會大神,又是玉帝親封哪吒三太子,受下界百姓香火供奉,自當處處顯靈降妖除魔...不似爾等身居天庭高位,平白受了香火卻滿眼不見人疾苦...”
“哪吒兄弟——”楊戩這個時候已經琢磨出了許些不同尋常,他稍微攔了攔哪吒,道:“既然是玉帝傳訊,你還先回天庭一探究竟。”
哪吒本想要爭辯幾句,可他也忽然回過味道來...剛才是見到他爹李天王一時有些亂了心智,現在被楊二哥一語驚醒,才覺著不妙——為何玉帝早不派人來,晚不派人來...偏偏這個時候派人來?
還是把他“爹”派下來?
若說玉帝不知道他們的動向,似乎也說不過去,否則為何將時間與地點拿捏得如此精準?
可說玉帝已經知道了他們意圖,可為何隻是他叫回去,對於彆的事兒卻絕口不提?
怪,很怪。
哪吒與楊二哥對視一眼,當著李天王的麵用密語傳音:“二哥,我上天宮打探一下消息,你...”
楊戩隻是簡單一句:“萬事小心,一切有我。”
哪吒便也不再過多言語。
兄弟,真情自在心中,更何況他們是真正性命相交的兄弟。
楊戩若是真要造反,哪吒一定是第一個扯大旗的;若哪吒在天庭被責難,他楊戩自然也不會乾看著。
“楊二哥,哪吒就告辭了。”
說完之後,他便踩著風火輪直上天宮,再不看李天王一眼。
李天王稍慢了一步,便見不著哪吒身影,正要急忙去追趕的時候,卻見楊戩將他攔住,道:“李天王且慢。”
“真君還有何事?”
“這話本不該我這外人來說,可你二人本父子一場...何必鬨到這步田地?”
李天王沉默片刻道,長歎一聲:“木已成舟,覆水難收。勞煩真君掛念,此事...唉!”
他長歎一聲,也駕雲而走。
這父子二人,一個固執,一個剛烈,似乎天生的對頭,以至於鬨到如今這般水火不容的處境。
這李天王手中若沒有那玲瓏寶塔,似乎連跟哪吒說話底氣都沒有...當年這段兒恩怨本不該如此草率強壓下去,以至於這千百年都過去了,都未曾真正化解。
有些時候楊戩想要勸勸哪吒,但也不知如何開口,畢竟他並不是哪吒,並不能對他的遭遇感同身受...自然無法勸他大度。
就好比哪吒從來不勸他跟天庭修好是一個樣子。
畢竟他的父親,當年雖然隻是一介凡人,但卻無愧於一個父親與丈夫的擔當,在玉帝派天兵下界捉拿他們一家五口的時候,父親能以凡人之軀堅定不移的擋在自己兄妹三人以及母親的身前...雖然過去了千年,但父親的容貌他至今未敢忘卻分毫。
便是如今自己法力超絕,也還是覺著父親的身影一如既往地偉岸。
他後來也曾去地府翻看過生死薄,其上卻沒有自己父親靈魂的轉世記錄,十八層地獄他也瞧了個遍,皆無父親蹤跡。
楊戩收回目光,將這些事情按在心頭,自帶著哮天犬直奔寶象國,與梅山兄弟彙合。
......
不提楊戩羨慕哪吒父母健在,也不提哪吒羨慕楊戩沒有父母管教,自由自在——
且說這黃袍怪自得天奴傳訊之後一直患得患失,因為他不清楚讓自己出手對付唐僧且死活不論的...究竟是的誰的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