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陛下躺在床上,見三藏法師隔空運氣,一道金光自三藏法手掌間綻放,緩緩渡入自己的胸腹之中,自上而下,似乎連腸胃了也活絡了許多,一時間隻覺著溫潤舒暢。
正在享受時,忽感腹中轟鳴,隆隆作響,轆轤之聲不絕...
國王當即神情一凝,三年了...正正三年不曾有這般感受了,“快來人!”
法海知道是起了效果,便起身對著一旁的洪大伴說道:“給陛下取淨桶來。”
然後法海便出了大殿,隻留下洪大伴與幾位貼身的宮女侍奉,聞訊而來的玉聖宮娘娘與銀聖宮娘娘也不顧穢氣,自入披香殿寢室中尋了陛下照料。
不多時,法海便聽見內裡有娘娘急呼道:“陛下,天賜洪福!那病根都行下來也!”
這陛下也沒有那麼多講究,起身往裡一瞧...好家夥,那些鬱結在腹中的穢汙痰涎就不提了,最醒目的便是一塊兒糯米團...竟足足在腹中積了三年之久。
如今一遭解脫,渾身上下都輕鬆了不少。
早有小太監將此處收拾了,又有禦膳房早備下的粥飯讓陛下用了些,先將肚子墊住。
稍歇了片刻,國主漸覺心胸寬泰,氣血調和...雖然精神還不見好,但隻等三藏法師再將自己的心病調理一番,想來就能見好了。
國主連忙呼人將三藏法師請進來。
“聖僧妙手!”
國主在床榻之上剛剛瞧見三藏法師的身影,便已經先開口大呼。
見他中氣見漲,法海也點頭微笑,“陛下洪福,即日便可痊愈。”
“聽聖僧言說門下還有弟子,此刻住在會同館。”國主向著一邊兒的洪大伴吩咐了一句:“差官奉請法師四位高徒,開了東閣請幾位長老落腳歇息...問清楚了禁忌,再叫光祿寺排宴。”
“是。”
洪大伴連連點頭。
陛下的身子眼看見好,他這等貼身大太監,自然是喜不勝收。
畢竟他們的腰杆子硬不硬,也全看侍奉的皇帝如何,遇上似當朝陛下這般君主,他們這些人,說不定也能在青史上留下個名號。
這陛下少言了幾句,便上了困意,便是如此,也還是強撐著與三藏法師多說了一陣兒,這才悶頭睡下。
洪大伴親自引著三藏法師往東閣去,路上還喜極而泣,忍不住抹起眼淚來。
法海稍稍寬慰了他兩句,洪大伴也連連道謝,說自己隻是見陛下一遭複開烏雲而見青天,往後便能施展自己一腔抱負,因而有些動情。
“聖僧也知道,陛下也就是三年前才登基...可還不等大展宏圖,便出了這檔子事兒。”
法海點點頭,這事兒適才國主跟他提過了,其中緣由便等明日再細說,便也沒有在此詢問這洪大伴。
適才洪大伴也在一旁,知道陛下要親自向聖僧訴說,便也沒有多說。
不多時,已經到了東閣,請三藏法師入內住下之後,洪大伴便準備去宮外迎一迎三藏法師的四位弟子。
“公公稍等。”法海叫住了洪大伴,詢問了一句:“聽聞宮中有一座觀音殿,勞煩公公指明方位,貧僧一會兒好去上香拜見。”
畢竟是觀音殿,法海自然是要去拜拜的。
當然了,便是彆的佛廟菩薩殿,法海也是會去上一炷香的。
聖僧拜菩薩,是應有之意,公公連忙將一同前來的侍女留下一個,讓她引路。
法海去拜菩薩,洪大伴去會同館請大聖等人。
等法海上香回來之後,洪大伴也將大聖等人請回來了,來的路上,洪大伴已經問清楚了幾位長老的口食禁忌,早就遣快馬去了光祿寺通稟。
師徒五人相會一處,幾位弟子便向師父說了各自見聞。
小白龍說這朱紫國方圓二十裡之內,都沒有什麼妖怪;
悟淨將他探到的朱紫國風俗,撿了些有趣的說了幾樣,“師父有所不知,這朱紫國也過端午,想來是中原分支。”
八戒連連點頭,道:“是極,是極,我老豬雖然不是中原人,但也知道些中原美味,這路上也見了不少與中原口味相似之物。”
高老莊畢竟靠著大唐不遠處,自有兩國來往商販。
“悟空——”等八戒他們說完之後,法海凝視大聖,“你怎麼不說話?”
大聖撓撓頭,訕笑道:“師父,是弟子莽撞了,弟子知錯。”
幾個師弟卻不知大師兄做了什麼事情,齊齊把耳朵豎起來。
“哼。”法海輕哼了一聲,將他收在袖子裡的皇榜丟入大聖的懷中,道:“國主的體疾已經治好了,但他的心病...可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大聖看看手中的皇榜,稍一愣,下意識問了一句:“師父,這是何意?”
其他幾個弟子也認得這皇榜,卻不料想在此處也能見到。
師徒正說著話,便見洪大伴已經麵帶笑意,匆匆而來:“打擾,打擾,失禮,失禮...讓聖僧與諸位長老久等了!”
“擺宴!”
洪大伴一揮手,便有宮女蓮步而來,手執色菜品,款款入內。
不一刻,便擺出了五張素桌麵,分彆排在師徒五人麵前,都是吃一看十的筵席...有蔬肴筍芽木耳並蘑菇,幾樣香湯餅,數次透酥糖。
還有滑軟黃粱飯,清新菰米糊。
雖是素席,卻也色香俱全。
八戒看了早就食指大動,但師父不開口,他也不敢動彈,隻把一雙眼睛往師父身上瞄...眾人見八戒這般模樣,忍不住笑出聲來,悟空更是道:“這呆子克製食欲的功夫倒也見長,就是不知道何時才能學會駕馭。”
八戒想了想,道:“今日國王厚賜宴席,不可辜負美食,便在此放縱一遭...想來是我老豬已然駕馭了這食欲。”
哈哈哈哈——
“快吃你的吧。”
八戒這邊兒的排麵與分量,比旁人倍數有餘,若不敞開了吃,豈不是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