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除了聽到了幾道例如“紅燒獅子頭”這等菜品的名字之外,一無所獲。
這些大能對它是有防備的,而一旦有了防備,自然就聽不到了。
一點都不坦蕩,學學人家三藏法師,從來都不掩飾自己的內心,讓自己隨便兒聽。
一念才生動百魔,修持最苦奈他何!
但憑洗滌無塵垢,也用收拴有琢磨。
掃退萬緣歸寂滅,蕩除千怪莫蹉跎。
管教跳出樊籠套,行滿飛升上大羅。
且說三藏師徒在獅駝國停留月餘,隻等獅駝城的重建走向正軌之後,便繼續啟程向西。
“師父,我瞧那孔雀公主八成也是對您有意思。”
路上閒言不斷,八戒最喜歡開腔調笑師父的情緣,他閒來無事的時候,還跟幾位師兄弟細數愛慕師父的那些異性...似如蠍子精那般,八戒便大肆品評;如西梁國主,便誇耀不斷...
然後便吃罰。
這罰才剛行完不久,這呆子便又忍不住了。
果不其然,沒說兩句,師父便讓他倒立著用雙手趕路...行李抵在腳上,口中咬著釘耙...
惹得眾人好一陣發笑。
八戒且心決:“爾等不知,此乃我之修行也!”
經獅駝嶺一戰,尤其是兩儀陣中,八戒被師父以袖裡乾坤收入腹中之後,便立誌修行...但他深知自己脾性懶憊,若憑自覺此事早晚荒廢...因此他才想了這樣法子,把師父惹怒,叫師父來懲罰自己。
而自己便能借助師父之罰而修行,可謂一舉數得。
就這般,眾人又行了數月,過秋入冬,轉眼又是一年歲末,距離靈山愈近了,隻是眾人心中卻絲毫沒有應有的激動。
十年見聞,一樁樁一件件血淋淋的現實擺在師徒一眾的麵前,很難不讓人懷疑靈山大雷音寺中究竟是怎樣一副景象。
雖然師父總說經文無過,但即便是靈山大雷音寺中的僧人懷抱真經,都是這般模樣...這經文縱然傳世,可當真有普渡之功?
存疑。
衝寒冒冷,宿雨餐風。
此等天氣,也是在叫他們師徒提不起什麼心勁兒來,大聖甚至對師父說道:“師父,您這般一步一個腳印去了靈山,倒是誠意十足,難道就沒有想過萬一靈山卻讓人失望...”
“有期望,才生失望。”法海笑道:“與其將期望放在彆人身上,倒不如歸於己身。”
“真經從來不是求來的。”法海收攬了笑意,麵色稍嚴肅了些,“求人不如求己,至於這經...還是越論越明,越辯越真。”
聽了師父的話,大聖卻不問了,他目視前方,看到了嶺梅將破玉,池水漸成冰——
但走過一山,更見得紅葉俱飄落,青鬆色更新。
而他們師徒,正走在這風雪中,好似傲梅青鬆。
“師父,前方有城池。”探路回來的小白龍,落在師父身側,“喚作比丘國,隻是城中人都喚此城為小兒城,城中還算是太平,但也有些陰詭之處。”
悟淨好奇問了一句:“明明是比丘國,為何卻都叫小兒城啊?”
“這倒未曾細問,但想來是跟城中小兒祭祀之風有關。”
“小兒祭祀?”大聖當即沉聲道:“難道是把小兒當祭品?”
“非也,非也!”小白龍連連擺手:“說是小兒心思純淨虔誠,故國主依國仗所請收攬小兒於宮中,讓小兒為國禮拜祈福...故宮中養著一千多小娃娃,每有吉日,小兒遊城巡香祭拜。想來正是因為如此,才有小兒城之稱吧。”
“原來如此。”眾人點頭。
“這卻有意思了。”法海點點頭,又問了一句:“可還有什麼發現?”
“民間傳言,國主昏庸、王後賢明、國仗老軀以撐國業。”小白龍頓了頓,又道:“弟子在皇城外嗅到狐妖氣味,以防打草驚蛇,便沒有擅入。”
“師父,此事極不正常。”悟空下意識就覺著不對勁兒,“定是妖精詭計。”
“無妨。”
法海望著前方的城池,揮手道:“若隻是府州縣,直徑便是...可畢竟是西邸王位,須要倒換關文。徒弟們,隨為師入城...至於城中種種,一一探明就是。”
大聖行進之間,以望氣術觀一國氣運,雖見迷眛,但凝而不散,國運到還有傳承,隻是那與國運相伴的紫薇帝氣,卻見損傷,晦暗不明。
師徒一眾行至城門之外,看城門之上三個大字——【比丘國】。
一行四眾進了月城,見一個老軍,在向陽牆下,偎風而睡。
大聖見他偷懶,便上去推了他兩下,將他喚醒。
“哎呦!”老軍猛然醒來,睜眼卻看到了大聖這個毛臉和尚,自然嚇得夠嗆,口中連道:“雷公爺爺,雷公爺爺!”
說著還要往地上跪。
“起來,起來!快起來!”大聖伸手一把將他搭住,如何能叫他跪下去?
八戒見狀忍不住笑出聲來,大師兄每次被人認成雷公的時候,他都會忍不住...
“哎呀!”或許聽到了八戒的笑聲,這老軍下意識往八戒的方向看了一眼,先是一聲:“妖怪!”
然後比便暈了過去。
八戒也笑不出來。
而也是這一聲“妖怪”,也引來了守成士兵將師徒一眾隱隱包圍...但沒人敢上前。
誰敢上前?
都怕被要妖怪吃了。
“快去請國仗!”
有人提議,然後便有一騎飛奔入宮去。
“阿彌陀佛。”法海念了一聲佛號,“貧僧自東土大唐而來,是前往西天拜佛求經的和尚...他們是我的徒弟,並非妖怪。”
這話就連法海自己都不知道說過多少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