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李泰稍一思索,便知大哥信口胡來,便也順著說了一聲:“當不了和尚,也可以去當道士嘛...大哥何必隻著眼於眼前這一條路?”
還彆說,李承乾聽了之後,還當真在心裡認真思索了一下,並非沒有可能。
況且祖父高祖稱帝時,還追認老子李耳為先祖,更是將道教定為國教...等頭發長出來之後,便去向太史令請教一番。
當皇帝有什麼意思?
人間的至尊富貴,就讓老九自己享受吧,大哥我要去修仙了。
其實李承乾之前說,要拜入三藏法師門下,也並非是胡言,隻是話述稍有不同。
當時他父皇走後不久,李承乾就要偷跑,但還沒出寺門,就被大聖提溜回來。
而後他表示自己沒跑了全是因為腿腳不方便,然後順勢提出想要跟著三藏法師修行,希望有朝一日可以讓自己的腿疾恢複正常...對此,三藏法師並沒有拒絕,隻是也沒有當即答應。
隻是說了,要等這八日過後再做決定。
這也是李承乾為什麼能老老實實提著掃把掃院子的原因之一,他絕不是一個安分的主,最起碼不是在三藏法師麵前表現出來的表麵上的恭順。
得知三藏法師要去接掌慈恩寺的洪福寺僧眾們戀戀不舍,跟著一同將三藏法師送到慈恩寺,這才依依惜彆。
不過往後這慈恩寺就開寺了,他們想要過來,自然也就沒有那麼多的限製。
三藏法師在取經前的弟子,已經被陛下下了特旨,讓他們一同轉去慈恩寺修行,此番便直接留下了...這些僧人當時聽聞了這個消息,紛紛朝著皇宮方向好一陣跪拜。
什麼叫感恩戴德啊?
當然了,對此法海也是樂得成見,總好過自己孤家寡人去當住持...雖然他不認為寺中新招來的僧人會對自己陽奉陰違,但有熟人可用,總歸是順手些。
法海翻譯經文的速度很快。
這幾日裡,李承乾也很老實。
且不知出於什麼目的,李恪與李泰回宮複命之後,也再次來到慈恩寺,要在皇叔身邊打雜...李承乾仗著自己先來,便安排他們兩個打掃庭院,自己則留在三藏法師身邊,時時刻刻聆聽教導。
不得不說,三藏法師果真非凡,往往幾句簡單的言語,便蘊藏著令人深思的大道理...這都不用專門教導,李承乾便覺著自己收獲良多,比之前東宮的那些老師們可強多了。
而且三藏法師精通儒釋道三教,即便是他出身佛門,可對於佛門中的一些糟粕,卻更是不留餘地的抨擊。
而李承乾也從三藏法師通釋經文的過程中,明白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經文的解釋權歸屬,對於這些經文內容的走向,有著決定性的作用。
很多時候明明就是一句話,卻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能給出多種不同的注釋。
佛經如此,道經如此...儒經自然也是如此。
那麼什麼才是正道,什麼又是歧途呢?
釋譯者,又如何保證自己就是對的呢?
對此,法海給出了李承乾一個建議:“如果殿下也能如貧僧一般,行過這萬裡路途...再與萬卷書中的經義相結合,自能有一番感悟。”
李承乾雖然表麵輕浮,卻心思深重,似乎什麼大圖謀,但這在法海看來,都不是什麼大問題。
即便是他日後起事造反,最多也是掀起些波瀾,不說能不能傷到大唐的筋骨...能傷到許些皮毛,便已經是他的能耐了。
其實造成這一點的最主要原因,還是因為他患有足疾...
“一萬五千餘卷真經已經翻譯完了。”法海向著李承乾說道:“你的字寫得如何?”
“尚可。”
“院中的兩位殿下呢?”
“也可。”
“善。”法海點點頭,讓李承乾把另外兩位殿下叫進來,“請三位殿下在此謄寫經文。原版經文,與貧僧翻譯過的經文,各錄一份。”
他們三個謄寫,法海則是取出無字真經,要在上麵寫一部真正屬於自己的經文了。
開篇寫下“成唯識論”。
轉眼到了第八日。
法海向著李承乾問道:“殿下這幾日用心,不知可有什麼感想?”
李承乾看著根本沒有完成多少的工作量,歎一聲:“皇叔休要取笑小侄,這一萬五千多卷原版經文,與譯文...何其海量,恐沒個一年半載做不完了...父皇此前讓我今日滾回大明宮去,恐要抗旨不尊了,還請皇叔見了父皇,代為解釋一二。”
“不用讓你皇叔解釋,朕做主讓你留下。”不知何時,李世民已經進了大殿,開口說完這一句稍停頓了幾個呼吸,才向李承乾又說了一句:“等你抄完經文之後,朕便還你一個自由身,放你去民間走一走...如何?”
李世民今日對待李承乾,頗為和善...以往都是決定了直接通知他,現在竟然還詢問他的意見。
李承乾則是看向了三藏法師,隻是從三藏法師的身上,他是一點提示也看不出來...仔細斟酌片刻之後,李承乾才開口道:“多謝父皇成全。”
“八日之期已到,賢弟之言說的講經台已經備好了,僧人與百姓們,也都尋了位置...隨時可以開壇講經。”這一句話,自然是李世民向三藏法所言。
“善。”
“賢弟...你看這經文,是不是可以多找些人來謄錄?隻靠他們三個,要抄到什麼時候去?”
“自然是可以的。”法海點點頭,但還是說了一句,“隻是三位殿下,還是要完整的,且認真的謄錄一遍。”
“這是自然。”李世民一口答應,“朕親自監督他們。”
登台講經。
因為隻有半日的時間,故而法海也並沒有講太過深奧的內容...撿一些通俗易懂的來講,畢竟經文天生就是枯燥的,能夠真正聽進去,還是少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