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清玲張了張魚嘴,吐出幾個泡泡,兩條龍須纏繞,糾糾結結,遲遲久久方道:“人王元初,人族先賢也。先賢如何作為,吾等後人晚輩,不敢隨意置喙。”
頓了頓,他又道:“閣下聰明人,看神州當下,人族生存處境,當能猜得一二。”
青衣客聞言,細細思索後,點點頭,道:“同時得罪了天、地、神、魔,難怪人王會當場隕滅。”
神州當下,人族為尊,天、地、神、魔隱退,由果推因,這其中緣由,不言而喻。
然這過程中,終究死傷無數,大傷天和。更致使境界四裂降格,難承道境之上的戰力,一旦天、地、神三者徹底恢複,神州將有毀滅之危。
他又道:“始仙即會出世,天、地是否亦在某處蟄伏,靜待天時?”
“然也。昔日一戰,唯天之恒、孚地之澤重傷,隱匿蹤跡、沉睡不出。
後遇人族伐獸,各化一道分身出,寄靈識其中,與軒轅皇、蚩皇相爭,戰敗被封。
獸族亦被趕出神州,同時設下四極荼羅大陣,不得獸族進出。
四極荼羅大陣共有四處陣眼,而今已破兩道,有了缺陷。一旦大陣徹底破滅,離唯天之恒、孚地之澤脫困,亦不遠也。”
“嗯……原來如此。難怪道兄在此布置,列陣劃境,是欲三境合一,以定未來,天、地、人、神之戰場?”
靜清玲笑道:“哈……閣下慧眼,一語道破,此法正是吾與月關山商議之策。然,尚缺一件鏈接物,鏈接三方境界。”
青衣客道:“何物?”
“昔日諸神之巔,鏈接六天之界的天柱,被唯天之恒擊斷後,下落不明。
月關山設下諸神之巔-論戰之局,原因之一,便是為了找出天柱。然而他屢屢遭劫,現今更是以身補天,無從得知。”
“他雖以身補天,但尚未與天合一,憑借吾與他之關係,應能取得聯係。”
靜清玲擺了擺龍須,道:“如此,便有勞閣下走一趟……”
就在他欲再說之際,火山境域突然火山噴發,熱氣更深,牽引深淵動蕩,影響苦境地界。
靜清玲忙道:“境界不穩,吾需前往壓製。天柱之事,勞煩你了,請。”
“該然,請。”
說吧,龍魚魚尾一甩,一道金光劃過,遊入虛空不見。
青衣客亦帶著兩小娃,下了高峰,行走荒野,往月關山補天之處而去。
……
一片葉,經曆多少風霜,才會染成血的紅?
一個人,經曆多少風雨,才會染成葉的紅?
荒野儘頭,何時吹來紅楓葉,吹落大地染塵埃,鋪一條血紅的路。
“嗚……嗚……”
風吹野林嗦嗦,似嬰啼哭,似鴉低鳴,彌漫一股肅殺的氣。
青衣客突然止步,微微皺眉,神情凝重,看向道路儘頭,沉聲道:“嗯……來者何人?”
“踏……踏……”
倏然,幾聲步步慢,蕭蕭踏葉行。但見得荒野儘頭,一道紅衣身影走來。
見他負手身後,指尖捏著紅楓,細細盤弄;見他低首,額前發遮麵,看不清容貌青老;見他擋道在前,氣微沉,步微沉,心心留神。
聽得他念詩號,道:
“荒野古道漫塵沙,刀劍披甲闖天涯。
豪情詩酒飲不儘,醉生夢蝶空恨罷!”
詩定,人已近前來,聽得他又道:“這位朋友,許久前,吾曾遺失一件寶物,被人偷走,現今找到,該怎麼辦?”
平靜的語氣,似說著日常小事,卻感一股無形壓力,撲麵而來。君帝鴻、君軒轅捧著刀形異鐵,本就艱難,此刻壓力臨身,更覺力沉如山,連退數步。
青衣客攔身在前,一揮袖,風輕雲淡,道:“討回便是。”
“是啊,討回。那麼,朋友,可以把那塊異鐵,還給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