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細細查看自己服用靈藥的效果,心頭微震:“我的壽元……”
這一顆靈藥下去,他的壽元從百歲,直接提升到兩百多歲!
陳棠呆住,連忙去尋陳實,卻沒有尋到陳實,於是詢問一個仆人,那仆人道:“少爺去曲觴河了。”
“他去逛青樓了?!”
陳棠額頭青筋綻起,握緊拳頭。
陳實來到西京曲觴河就近的碼頭,靜靜等候。
去青樓時間尚早,青樓的姐妹還在梳妝打扮,不會這麼早開門。碼頭的船也不多。
但碼頭上已經有不少書生和官員在等候,書生三三兩兩,說說笑笑,官員們則坐在轎子裡,並不出來。
碼頭上有賣壯陽丸的孩子,一遍一遍的在人群中穿梭,問官人要不要。被問的人往往顧左右而言他,又或者哈哈大笑,擺手道:“我豈會需要這個?”
不過陳實還是看到,有幾人偷偷買了一些。
“倒是個生意,待會告訴黃豐年,讓他來這裡賺錢。”陳實心道。
這時,碼頭上一個書生說起朝政,等著去青樓的眾人便唉聲歎氣起來。
“如今邊軍告急,海中魔怪不斷攻伐邊境,朝廷還要調邊軍去西京,朝廷中有壞人啊!”
一位書生扇子重重拍在手心上,義憤填膺,大聲道,“內閣裡都是吃白飯的麼?出了這麼昏庸的旨意,以我之見,魔不在海上,不在江湖,魔在西京,魔在內閣!”
此言一出,群情激憤。
陳實旁邊一位銀發老者憤然道:“我若是做內閣大學士,便把這些個隻會空談不乾事的朝廷老臣,把這些貪贓枉法的敗類,統統押到天牢裡,嚴刑拷打,不怕他們不招!”
“說得好!”眾人紛紛喝彩。
“六部三公,就都是忠臣麼?”
一位官員走出轎子,慷慨激昂,道,“明日,我當在朝堂之上陳詞,痛砭時弊,羞一羞那些屍位素餐的老東西!讓他們知道民生凋敝,便是鄉紳都快吃不飽飯,坐不起車了!”
他的話引起眾人的共鳴,紛紛拍手稱讚。
“應該讓西京的老爺們走出京城,去地方看看!”
眾人相互吹捧,漸漸熟絡開來,聊得越發火熱。
陳實在一旁聽著,隻聽他們聊著聊著,便聊到西京名妓,說誰的功夫好,舞姿婀娜,又編了什麼曲兒風行西京,甚至流傳到其他省。
他們又從名妓聊到最近西京的幾位大人寫的詩篇,吟哦起來。
然後又聊到畢生抱負,必要一展宏圖,接著便又罵起朝廷。再聊到西京哪個貴婦與城外的禪師通奸,被抓個現行,後麵就漸漸是風月之事,又從風月聊到朝政,接著便又痛罵一番。
“青樓開了!”不知誰叫了一聲。
眾人慌忙往碼頭裡擠,爭先恐後跳上船,船家叫道:“慢點,慢點,船要翻了!”
“我的鞋被踩掉了!”有書生在人群中叫道。
碼頭船不多,很快便滿了,還有很多人未能上船。一個船夫道:“我這裡還能再拉一個人,誰上來!”
一條條胳膊高高舉起,許多聲音道:“我!我!”
陳實搖了搖頭,這時,隻見一艘畫舫向這邊駛來,眾人連忙湊到跟前,向畫舫招手:“船家,到這裡來!”
陳實縱身而起,淩空踱步,落在畫舫上。
操控畫舫的船夫是熟悉麵孔,畫舫裡的船姑正在梳妝,嘴裡含著簪子,雙手盤著頭發,笑吟吟道:“解元老爺恁猴急了一些。”
陳實笑道:“兩位,我有事相求。”
岸邊,一群書生跺腳道:“靠不靠岸?還做不做生意了?”
有些人猴急,縱身往船上跳,他們修為卻也非凡,其中不乏修成元嬰,可以淩空而行,但躍出去,便距離畫舫越來越遠,紛紛噗通落水。
船姑把簪子插好,道:“什麼事?”
陳實把娘親的魂魄離體之事說了一番,道:“懇求兩位幫忙,我必有重謝。”
船夫一直沒開口,待他說完,方才搖頭道:“恕難從命。”
陳實微微皺眉:“以兩位的本事,找到我娘魂魄不難。我也不是空手而來。”
他取出羊角天靈燈,放在二人麵前,道:“若是找到我娘親,此寶便贈予二位。”
船姑遲疑,不住的看向船夫,有些意動。
他們倆雖然也是陰差,但陰差和陰差之間也有地位差距。他們所能用的燈是童子天靈燈,比陳實這盞羊角天靈燈要差了一個檔次。
船夫搖頭:“恕難從命。”
陳實忍不住道:“為何?”
船夫深深看他一眼,道:“陳解元不記得陰間發生的事了麼?”
陳實怔住,搖頭道:“不記得了。”
船夫道:“原來如此,難怪你會求我們搭救。當年你落入陰間,你娘親的魂魄,不是找到你了麼?”
陳實呆住。
船姑在一旁道:“你進入陰間後,你娘親的魂魄也進入陰間去尋你。我曾經見過她,那時,你們娘倆在一起。後來你的事發後,她作為共犯也被關押在元辰宮中。”
船夫冷冷道:“想救你娘親,我們父女倆就得劫獄!我們劫獄,就會變成你的同黨!我們如今已經是禿子捅馬蜂窩,一頭包,再去劫獄,那就休想回陰間了!”
陳實喃喃道:“我娘一直和我在一起?”
他的眼圈紅了:“她找到了我?”
“應該錯不了。”船姑道。
她突然醒起一事,連忙拽了拽船夫的衣角,將他拉到一邊,悄聲商議。
兩人鬼鬼祟祟,說的也是鬼話,根本聽不懂,不知道他們商議些什麼。
過了片刻,船姑滿麵笑容,向陳實道:“我們可以為你劫獄,甚至可以不要羊角天靈燈。但是解元老爺須得幫我們父女倆做一件小事。”
陳實精神大振:“什麼事?”
船夫道:“一件小事。有人逃出地府,地府聯絡到我們,讓我們擒拿他。此人已經轉世了很多年,最近地府才打聽到他的下落。”
陳實疑惑道:“這個逃犯是什麼人?”
船姑道:“應該是一個犯錯的陰差,上頭沒有多說。他轉世不到二十年,有著胎中之迷,不曾覺醒記憶。你隻要將他擒獲即可。此人就轉世在西京附近,老家距離這裡一日路程。”
“好!”
陳實答應下來,道,“這個犯錯的陰差,你們都知道些什麼?”
“一個小小的陰差,轉世後是個文弱書生,非常不能打。”
船姑笑道,“你去拿他,肯定手到擒來。對了,他叫鐘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