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琴酒揚了揚眉,臉上閃過一抹詫異。
倒不是他看不起女人,貝爾摩德美豔狠辣的作風深入人心,職業素養極高的琴酒不會因為性彆輕視任何敵人。
他隻是感到詫異。
一個沒帶任何武器,隻拿著一本書的女人。
如果不是這裡滿地灰塵,琴酒甚至會懷疑自己誤入了某個讀書會的現場。
算了,不重要,死人沒有探尋的價值。
琴酒漠然地扣動扳機。
“砰!”
子彈衝出槍膛,反震的後坐力絲毫沒能影響琴酒的動作,他保持手臂挺直的姿勢,槍口移向跪坐在地上的叛徒。
山吹律理在他眼中儼然已經是個死人。
槍口移動的間隙不足01秒,琴酒眼前忽然閃過一道黑燕似的影子。
高高舉起的詩集印著花體的陌生文字,琴酒陷入黑暗前的最後印象是一雙冷漠野性的暗金色眼眸。
她目光掃過琴酒身上所有的致命點,輕之又輕的視線落在哪裡,身體哪處便不聽使喚的一陣戰栗。
直到戰栗感停留在一處不致死的穴位,她才舉起手裡的書,書角平平向下一揮。
整個過程在刹那間完成,卻如慢鏡頭在琴酒瞳孔中一幀幀放映。
他如銀幕外的看客,隻能眼睜睜望著既定的劇情發展,試圖阻止的手被時間死死捆牢。
尖銳的呼嘯聲宛如身著白衣的幽靈女王在耳邊尖叫,死神的鐮刀擦著頭皮閃電斬下,重重砍入地底。
琴酒額頭劇痛,身體向後沉重地倒在地上,悶聲驚起一地灰塵。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的黃昏。
伏特加跟在醫生身後走進病房,最後麵還站著許久不見的朗姆酒。
“大哥你醒了!”伏特加驚喜地說,“醫生說差一點顱內大出血,萬幸你沒有事!”
“不是幸運。”朗姆手裡拿著一本琴酒無比眼熟的俄羅斯詩歌集一邊翻閱一邊說,“是她故意卡點的結果。”
“你認識那個女人?”琴酒嗓音嘶啞地問。
“不認識反而稀奇。”
朗姆把手裡的書扔到病床的被子上:“她和組織沒仇,拿錢辦事而已,你能活著大概率是那個叛徒給的錢不夠多。”
朗姆一點兒也沒有怪琴酒任務失敗的意思,反而出言安慰了他兩句。
要知道,在黑衣組織內部任務失敗的懲罰非常嚴重,不會因為你級彆高或是對組織忠心減刑。
唯一一個破例是半年前,某位派遣去橫濱執行任務的成員狼狽而歸。
琴酒本打算一梭子彈了解廢物的生命,朗姆卻說那人能活著回來都算成功。
“你親自去一次橫濱就知道了。”朗姆對琴酒說,“我隻有一個忠告——遠離太宰治。”
短短一句話,要靠多少血淚教訓換來。
薑還是老的辣,不聽朗姆言吃虧在眼前。
不信邪的琴酒在橫濱度過了他人生中最黑暗的三天,離開橫濱後他做了很長時間的噩夢,現下剛剛好一點,又遇到了山吹律理、他的二重噩夢。
他上輩子到底欠了他們兩個多少錢!說啊!你說啊!
遊樂園一片歡聲笑語,雲霄飛車前排隊的琴酒遍體生寒。
朗姆扔過來那本被山吹律理當作凶器的俄羅斯詩歌集至今仍擺在琴酒的床頭。
每當他被組織被公安、fbi、cia臥底成篩子的現狀頭疼得睡不著時,琴酒就會看看這本書,回憶往昔被非人類支配的恐懼。
兩相對比,臥底們一下就變得清純可人起來了呢!瞧瞧他們柔弱發白的小臉蛋,多麼讓人安心!
琴酒瞬間被安慰到了,一夜好眠到天亮。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呢?
琴酒想不通。
他好不容易擺脫了太宰治造成的陰影,能麵色如常邀請對方來東京會談,為什麼另一個噩夢接踵而至?
太宰治:因為會談隻是順帶,約會才是我今天的目的!
“我怎麼感覺琴酒認識你?”太宰治狐疑地放下手機,貓貓探頭,“律理醬~他是你的熟人嗎?”
山吹律理在記憶裡翻翻找找,猶豫點頭:“好像,我送了他一本書。”
——以差點殺了他的方式。
“欸!”太宰治不滿地嚷嚷,“我都沒有收到過律理醬的禮物!”
怎麼回事,男朋友這麼沒有排麵的嗎?
騙子!說好他是你唯一的心肝小寶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