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少年噠宰煩惱的第二十七天(1 / 2)

哢噠。

黑暗中唯有電腦光源瑩瑩照亮眼前一片, 白色的鼠標光標點開一封匿名郵件,屏幕上跳出一張像是從證件照上摳出的圖片。

穿著病號服的小女孩麵無表情地望著電腦屏幕外的太宰治。

她黑發垂肩,發間彆著一朵淺黃色的棣棠花, 暗金色的瞳孔哪怕隔著照片也讓人升起一股與非人類對視的寒意。

是個非常孤僻的孩子, 在單調的日子裡日複一日, 全然看不出長大後麵相冷淡實則離譜的性格。

像雪娃娃一樣的女孩, 居然長大後會說出“做我男朋友或者去死”、“請你以死亡為前提與我交往”這種話, 完全不曉得她的教育在哪環出了錯, 一路拐到未曾設想的路上。

隻看照片, 病號服很新有熨燙過的痕跡,發間的棣棠花開得正豔, 發尾柔順沒有枯黃,是被精心照顧的小孩。

正如棣棠花的花語所說的那般——尊貴。

被小心翼翼栽培,嚴格剪掉枝椏, 在模具中培養的尊貴。

太宰治放大圖片,直到畫麵近乎模糊的程度,小女孩的胳膊上、手腕上深淺不一的針孔映入他眼中。

“就算有異能力在, 常年被抽血的身體怎麼可能不冷?”太宰治喃喃自語。

現在可是盛夏。

“隻有一張照片?”太宰治發消息給發送郵件的人。

【甘樂:要求真多,這已經是最難搞的情報了,關於她的一切資料都少得可憐。】

【甘樂:實驗室再被摧毀後所有紙質都被焚毀,這張照片我廢了好大的力氣才拿到手,知足吧你。】

折原臨也毫不客氣地下線裝死,太宰治在他眼裡沒有信譽, 不一次性付全款彆想做生意。

匆匆把舞會的事情收尾,趕回港口Mafia總部的太宰治呼出一口氣。

他從第一天和山吹律理同居時委托折原臨也調查她, 直到今天才拿到一張她小時候的照片。

瘦瘦小小的, 那麼小的年紀就不會笑了, 看什麼都冷冰冰不感興趣的樣子。哪怕拍照的人給她戴上與她名字一樣的花,也哄不出一個笑模樣。

有些大人很壞,他以為施舍你好看的衣服優越的待遇,你就該感激他笑給他看。

尤其是這種場麵化的時候,冷著張臉是不給他麵子,非要孩子在鏡頭前僵硬地笑起來才滿意。

太宰治看過孤兒院的合影,每個孩子笑得再假再僵硬也要扯開嘴角,一副融入甜甜蜜蜜大家庭的架勢。

山吹律理就不,她不樂意笑,怎麼哄都沒用。

想來也沒人強迫她,實驗室的博士說不定就喜歡她這個樣子,像殺人機器一樣沒有多餘的感情、不做多餘的事情,好用趁手的不得了。

“她是怎麼離開那裡的呢?”太宰治望著屏幕,女孩子冷漠的目光和他對視。

一個什麼都不感興趣的人,不可能突然改變自己的作風,掙脫一切離開原本的軌道。

她的過去,還有很多太宰治不知道的人參與。

說到底,除了山吹律理喜歡的類型可能是他之外,太宰治什麼都不知道啊!

“不是要先了解一個人的過去和喜好才能分析出她喜歡的人的類型嗎?我這邊為什麼反過來了?”太宰治揉亂頭發,向後仰倒在椅子上。

他記得黑暗迷霧中扣住脈搏的冰冷觸感,記得刀刀致命的致命威脅,記得水晶燈破碎時有人替他擋下鋒利的碎片。

太難懂了真的,永遠不要以為自己了解女人。

“太宰先生。”留在彆墅的下屬打來電話,“客人說會以最大的誠意與我們談生意,但非要您親自來一趟不可。”

太宰治已經有點不想管富商了,這人無非有兩個結局:

一是山吹律理不想殺他,他和港口Mafia合作,後續是過安生日子還是被利用乾淨後一腳踢掉看他的價值。

二是山吹律理想殺他,他死了,GG,Game Over。

三輛車三個安全屋的把戲瞞得過彆人,瞞不住她。

沒有為什麼,太宰治直覺是這樣。

一個能被燈下黑和障眼法瞞住的人,哪值得他費這麼大心思?

彆墅內的安保是太宰治親自設計的,能闖入富商屋內殺人的時間僅有他要求守在門口的其中一位下屬去聯絡太宰治的20秒。

20秒內打暈或殺死門口的守衛,進屋殺人,逃離莊園。

太宰治坐在座位上沒動,看著屏幕上小女孩的照片等了20秒。

電話鈴聲驟然劃破安靜的空氣,太宰治接通電話,不等下屬開口直接問:“人死了?”

“啊、是!”下屬結巴兩句,“是的,太宰先生。”

你怎麼會知道!他都是剛剛才知道!

太宰治歎了口氣:“怎麼死的?凶手又是怎麼逃的?”

“被類似魚線的細線割破喉管而死,屍體整個被擰成幾股的魚線吊在房梁上做成上吊自殺的樣子。”下屬描述道,“血還是熱的,應該剛死……剛死不到十秒鐘。”

說著說著,他沉默了,接下來的話不敢說出口。

“我們沒有在彆墅內和莊園內找到凶手,非常抱歉,我們一定會加緊搜查!”

搜個屁,人家不僅殺了人還饒有興趣地把人掛在房梁上,像是沒有餘力逃出去的樣子嗎?

太宰治敷衍地下了幾道命令,他掛斷電話,身體向後靠在座椅上,仰望灰黑色的天花板。

電腦瑩光映出空氣中輕盈下落的灰塵,極安靜的寂靜中,太宰治撥通一個號碼。

“滴——”

單調的提示音響了幾秒,手機從等待界麵跳到通話界麵。

“喂?”少女迷迷糊糊的聲音透過聽筒在房間內響起,震開空氣中懸浮的細塵。

她像是睡著後被鈴聲吵醒,困倦地咕噥:“太宰?”

悉悉簌簌一陣動靜,太宰治幾乎能想象到山吹律理眯著眼按開床頭燈,把身上蓋著的被子團吧團吧裹成一個球摟進懷裡,下巴擱在被團上聽電話的樣子。

昏暗的暖光照亮她微微眯起眼的模樣,眼睫沾著淚花睜不開,困倦地小雞啄米式點頭,敷衍到喉嚨裡隻肯冒兩個無關緊要的音節給他。

叫你大半夜做賊,困成狗了吧?

太宰治有點不合時宜地幸災樂禍。

他暫時不能把山吹律理怎麼樣,但這不妨礙他苦中作樂,把自己被迫加班的痛苦轉移到罪魁禍首身上。

“太宰?”許久沒有人出聲,山吹律理喊了他一句,“怎麼了?”

還不到攤牌的時候,她能帶給港口Mafia的價值遠大於他們的損失,現在將一切挑明不過落得人財兩空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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