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腦內雷達驟響,敏銳警惕地問:“律理醬,你喜歡這個嗎?”
長條形的等身抱枕,正好夠女孩子手腳並用地抱住,抱枕印花正麵是月下的魔術師帥氣的正臉,而背麵……
不檢點!侵犯肖像權!隻穿著一條底褲的男人怎麼可以被印在等身抱枕上!差評,絕對差評!
“感覺比被子好抱。”山吹律理實誠地說,“我沒有用過,抱著舒服嗎?”
太宰治不假思索地說:“不舒服。”
山吹律理:“你用過?”
怎麼很有經驗的樣子。
“沒有。”太宰治不容置喙地說,“一看就知道。”
“親身體驗才有發言權。”山吹律理不讚同,覺得他無理取鬨。
太宰治磨了磨牙,他非常清楚即使把不檢點的印花拉出來說事也沒用,背麵的印花是等身抱枕的買點、是它的精髓!全商店的顧客沒有一個人會支持他的觀點!
好在太宰治知道,山吹律理肯定不在意這點子精髓,在她眼裡抱枕的印花就隻是裝飾性的印花,好不好抱才是重點。
如果好抱,她十有**會買。
太宰治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朋友把國民偶像的等身抱枕抱回他們同居的公寓?
這是赤-裸-裸的挑釁!
太宰治握著山吹律理的手腕,往自己懷裡拽了拽。
動作比以往更重,顯出幾分不自知的急切。
他湊近她,聲音很低:“等身抱枕一點都不舒服。”
“抱我比較舒服。”
山吹律理手腕上握著的力道緊了緊,她抬起手,搭在太宰治肩上,若近若離地擁抱他。
少女顏色偏淡的薄唇翹起,暗金色的瞳孔染上調笑的意味:
“你?”
“我抱了好多回,怎麼不覺得?”
她反問。
他們之間隔著一拳的距離,太宰治攬在山吹律理腰上的手向內收緊,間隙消失於無。
“那你多抱一會兒。”太宰治在她耳邊說,“我努努力,讓你給我打個好評。”
山吹律理忍不住笑起來:“五星好評,分期付款行不行?”
“不行。”太宰治小氣巴拉地說,“本店不支持賒賬。”
嘁,最開始想要白嫖的人是誰啊?
不知羞。
臨近零點預告函約定的時間,人群逐漸躁動,休息區的人三三兩兩離開,往正廳的位置走。
一隻又一隻燈牌舉起,星星點點的LED燈彙聚成絢爛的星河。
“眾星之顛。”山吹律理輕聲讚歎。
山吹律理和太宰治站在展廳角落裡,流動的光斑擁簇著星辰寶石,比展廳聚光燈的設置更震撼美麗。
把她換成怪盜基德,她也願意從危機重重中摘走星辰。
多刺激,如刀尖上旋舞,在血海中摘下一朵滴血的花贈予心上人。
掛在展廳中央的石英鐘不緊不慢地走表,鐘擺搖動間細微的哢噠聲帶動時間的流逝。
哥特式的藤曼指針滑過十二點,瞬間,所有的聚光燈都熄滅了。
濃鬱的黑暗照亮展廳,人們的質疑聲還未脫口而出,僅僅是一秒不到的時間,熄滅的聚光燈忽地大亮!
燈麵如追隨太陽的向日葵,或左偏或右偏,一束束光或遠或近打在星辰寶石上,沒有一顆寶石能分其輝芒。
展廳內所有的光終是隻照耀到了眾星之顛,除此之外皆為陪襯。
而星辰邊,身著白衣的魔術師挑起帽簷,露出唇邊肆意張揚的笑容。
“啊啊啊啊啊啊!”
“怪盜基德!”
全場大亂!
每一個人都急切地向前擠,平靜的海域卷起風浪,要把所有人都卷入狂熱躁動的氛圍當中。
“真可怕。”太宰治心有餘悸地說,恍惚間夢回擠東京電車被壓成小餅餅的時候。
一直有人在擠他,哪怕他們站在角落裡也是,狂風巨浪不放過任何邊邊角角。
太宰治摟緊懷裡人的腰,身後狂熱的基德粉絲不小心重重撞向他,哪曾想太宰治紋絲不動,那人反而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太宰治默默地收緊了攬在山吹律理身側的手臂。
不是他下盤很穩撞不倒,是他抱著人如海中礁石,任你風吹雨打卷起驚天狂狼也不溫不火地立在原地,強大得讓人心安。
“有人撞疼你了?”山吹律理拍了拍太宰治的手背,她偏過頭,肩膀壓下熟悉的重量,軟趴趴的碎發掃過頸窩。
太宰治真的很喜歡這個姿勢,從背後抱過來,她什麼都看不見,他掌控一切。
太宰治搖了搖頭,腦袋舒舒服服擱在山吹律理肩上,甚至有餘力觀賞怪盜的魔術秀。
眾目睽睽之下,怪盜基德戴著白手套的手鬆鬆打了個響指。
“啪。”
星辰在上升。
所有人清清楚楚地看著,防彈玻璃後的寶石如墜入凡塵後忽要回到夜空的星子,優雅地浮起升空。
隨著星辰的上浮,聚光燈如影隨形地照耀,人們的頭一點點抬起。
“砰!”
刹那間,星辰化為玫瑰與白霧,站在展廳內的白衣男人單手撫胸微微鞠躬,消失得無影無蹤。
空氣凝滯了好幾秒,才響起幾乎要掀翻屋頂的尖叫聲。
浪漫,優雅,詭譎,神秘。
從聚光燈神乎其神的打光到星辰緩緩上浮時反射的夢幻光澤,真如夢一般輕盈。
他踏著零點的夜色來,消失在月光照耀的眾星之巔。
“稍微可以理解怪盜基德的國民偶像地位從何而來了。”山吹律理感歎地說,“他好敬業。”
整得花裡胡哨的,還不收觀眾門票錢。
“律理醬有看出他的魔術手法嗎?”太宰治閒散地問。
“隻是用透明的魚線把星辰吊走了而已。”山吹律理抬起頭,“燈滅的瞬間有一個視覺盲區,怪盜基德從人群中走出來換上顯眼的白西裝,燈開的那一秒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本身,他的助理從天花板垂線下來,配合這場魔術秀。”
手法很簡單,反應能力和魔術技巧著實驚人。
“非要是魚線嗎?”太宰治直起身,不再聳拉肩膀彎著腰。
他的手還圈在山吹律理腰側,說話時胸腔的震動仿佛貼著她的耳膜。
“透明的線不止一種。”太宰治說。
山吹律理側了側身,她此時的姿勢像是倚靠在太宰治懷中,也像是被太宰治暗自扣住不許走。
“噢,可能是我習慣於用魚線。”山吹律理睫羽微挑,長而翹的弧度讓太宰治想起屋簷下躲雨的燕雀尾翎。
“畢竟。”她慢悠悠地說,“能把成年男性吊起來勒死的線不多。”
山吹律理笑了下,熟識之後她並不吝嗇笑意,即使唇邊的弧度輕且淺,也格外驚豔,讓人移不開眼。
“有些雇主很挑剔。”她在太宰治耳邊輕輕地說,“他們喜歡看人被吊起來。我拿錢,總要好好辦事。”
也就是說,那日莊園中被殺死的外賓,果真是有人委托了山吹律理,她才大半夜跑了一趟,困得不省人事?
太宰治撫在她腰間的手輕輕貼著,他腦海裡轉了無數個念頭,說信也不是,不信也不完全。
一道白影從山吹律理上空閃過。
“怪盜基德!抓住他!”中森警部的怒吼聲遠遠傳來,場麵再度驚起一片喧嘩。
“他沒逃出去?”山吹律理有點驚訝,她很快在追擊隊伍中看到了熟悉的名偵探的影子,明白了一切。
工藤新一真的很敬業,小小年紀一副社畜模樣,像森鷗外那種黑心資本家一定非常喜歡他。
她頭一次看怪盜基德追擊現場,精彩得隻能用四個字來形容——雞飛蛋打。
“東京的警察還挺活潑。”山吹律理感歎,她想起來太宰治之前用查案為由把她拐出去看屍體,問了一句:
“先前莊園的案子,凶手抓到了嗎?”
太宰治:???你問我?
某些凶手賊喊捉賊的本事真是讓他自愧不如。
“沒有呢。”太宰治故作可憐地說,“因為辦事不利我還被森先生罵了,再不破案可能要被開除。”
太宰治,被港口Mafia,開除。
年度沙雕新聞第一名的寶座非你莫屬。
“律理醬有沒有線索給我?”太宰治弱小無助又可憐地說,“被開除就沒有員工宿舍,沒有員工宿舍就不可以和姐姐同居,姐姐真的忍心嗎?”
山吹律理無法理解,太宰治到底是怎麼用那張臉把自己描述得楚楚惹人疼,讓瞎眼的人無視他履曆上黑成鍋底的恐怖經曆,真心實意相信他是個被Mafia壓榨的可憐人?
茶味真的好濃,濃到她現在去買一瓶牛奶,喝到嘴裡都是芋泥**奶茶的味道。
有芋泥有奶茶,沒有啵啵的那種。
“也不錯。”山吹律理勾勾太宰治的下巴,“養你我還是養得起的,加上家裡那隻魚和幾盆花也沒問題。”
“你要不找個時間,和森先生提提辭職的事情?”
她似笑非笑:“姐姐一定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