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那道引擎聲已經來到門外。
不一會兒,雕花鐵門緩緩打開,一輛通體漆黑的邁巴赫開進來。
車子駛過佇立門口兩側的白色雕像,再繞過噴泉外的環島,最後停在石階前的空地上。
二樓露台上的周望舒姿勢未變,依舊隨意躺在藤椅上,纖長雙腿交疊著,足尖自然輕垂,由上而下都透著一種隨性的美。
她微仰下頜,目光落在那輛車的後座。
車子後座的門很快被推開,她的視線裡出現一個身高腿長的男人,男人穿著一身質地考究的深色西裝,身姿頎長挺拔,隔著十來米的距離,他的五官依舊清晰分明,整個人氣質清冷而又沉斂,仿佛初冬一樹覆了新雪的青鬆。
片刻,男人側眸,仰頭,順著她的視線看過來。
兩雙眼眸對望。
男人駐足在台階下,穿庭的風掀起他一側衣角,他額前的發隨之拂動。
在他的目光裡,周望舒感覺自己的心臟也隨著這陣風,動了動。
一抹笑容在她唇角徐徐漾開。
“好久不見啊,陳遲俞。”
她在心底說著,並未出聲,陳遲俞卻像聽見了,眸光有一瞬的波動,隻是一瞬,隨後萬般情緒都沉進那雙深海般的黑眸裡。
他收回視線,抬步拾階而上。
待他們之間的距離隻剩下最後兩步台階,周望舒不緊不慢的起身,倒了杯茶推到桌子另一端,然後抬頭看向剛好走到桌前的陳遲俞,笑著衝他說:“坐。”
陳遲俞不動聲色地坐下,麵上看著沒什麼不自在的,隻是靜默地看著她,眸色泛冷。
周望舒將放在桌上的那份婚前協議也推給他,抬眸對上他的眼,“婚前協議的電子版你應該已經看過了,這份是我已經簽了字的,你可以帶回去再讓律師核對核對再給我。”
陳遲俞沒有去看她推過來的婚前協議,依舊定定看著她。
“怎麼?”周望舒揚唇,“有話想跟我說?”
他的確有話想說。
“周望舒,”他沉聲,“你想玩兒死我?”
他聲音一如既往的好聽,連這句不悅的話,入耳都那樣清霽,像浮著碎冰的山溪。
“你未免太高看我,我隻是接受家裡的安排,老爺子應該也跟你說了,我接受形式婚姻,婚後的非必要場合,我們不用見麵,除非……”周望舒頓了頓,說,“你想見我。”
語落,空氣寂了一瞬。
陳遲俞眼瞳微斂,語聲沉冷,“我死也不會想見你。”
這話真夠絕情的。
周望舒感覺心臟縮了縮,扯過一絲難言的疼痛。
不過,她早就料到他會是這個反應。
她收斂好情緒,垂眸淡定地喝了口茶。
問題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