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2 / 2)

柏齡神?情緊結。

“你緊張什麼?”周望舒很是不理解,“怎麼?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想包庇他?”

她冷哼一聲,繼續說:“你知不知道?周信宏不僅想把你弄成瘋子,還想弄死?你兒子。”

聞言,柏齡麵色驟變,“你說什麼?!”

周望舒從包裡拿出一張周崇宇躺在病床上的?照片扔到她麵前,“你前腳剛被弄進精神?病院,後腳周崇宇就出了車禍,你覺得這是巧合?”

柏齡捧著?照片,眼淚頓時掉了下來。

照片上,周崇禮渾身都插著?管子,幾?乎麵目全非,但作為母親,柏齡自然還是能一眼認出照片上的?人就是周崇宇。

“你要是不把周信宏的?把柄給我,下一個?估計就是周晉宇了。”

她都這麼說了,柏齡卻像充耳不聞,隻一個?勁兒的?哭。

對一個?害死?自己?母親的?人,周望舒沒有任何的?同情,她不耐煩地一把奪回照片,“彆假惺惺在那兒掉眼淚了,你要正當周崇宇和周晉宇是你兒子,你現在就應該立馬跟我說你把周信宏的?把柄藏哪兒了。”

柏齡還是隻知道哭,沒有一點要把周信宏的?把柄交出來的?意思?。

周望舒哼笑一聲,“忘了你還有個?兒子。”

“讓我猜猜,”周望舒雙手抱胸,“你該不會?想著?,反正周崇宇都這樣了,周晉宇又是個?不成器的?,如果把東西交給我,剩下的?那個?周柏予也什麼都沒了,如果不交出來,以後周柏予還能撈著?個?信宏集團。”

“我該說你天?真還是該說你蠢?”

她換了兩張照片丟給柏齡。

一張照片是周信宏攬著?一個?外國女孩的?腰,另一張照片是那女孩抱著?個?繈褓中的?孩子。

“這隻是我的?人拍到的?,說不定周信宏在外麵偷著?生的?都夠組個?足球隊了。”

拿到這兩張照片,柏齡終於沒再假惺惺的?掉眼淚,她瞪大著?一雙極度充血的?眼睛,目眥欲裂地看著?照片上那個?孩子。

“啊——!”她忽然尖叫著?扔掉照片,像瘋症發作。

周望舒冷漠地看著?她發瘋,唇邊勾出一個?嘲諷的?笑,“你發瘋有什麼用?”

聽到她這句話,柏齡表情一滯。

接著?,很快,柏齡的?情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冷靜下來。

倒也不算冷靜,她胸口始終起?伏得很厲害。

“我可以把東西給你,但我得知道,你要用來乾什麼?”

她這話把周望舒給氣笑了,“送他去吃牢飯啊乾什麼?你以為我稀罕他那三瓜倆棗?”

“你們害死?我媽,”周望舒收起?冷笑,眼底迸發出深入骨髓的?恨意,“如果不是知道你們犯了法,我早讓你們死?一萬遍了!”

“坐牢……”柏齡似乎是自言自語地喃喃道,“坐牢會?比在這兒好很多吧。”

她隻說了坐牢,卻沒有否認害死?林夢因女士,那想來,林夢因女士真的?是他們害死?的?。

關於林夢因女士的?死?因,周望舒沒有問,她隻需要知道,是他們害的?就夠了,如果從他們口中聽到過程,她怕自己?會?失控到現在就殺了他們。

她深吸一口氣,極力平複心情,“在牢裡你還能有個?說話的?人,在這兒,你得盼著?自己?早點瘋。”

柏齡垂下眼,像認了命。

“在柏予的?學習機裡,有個?叫奧數題集的?文件,裡麵有很多個?壓縮包,你要的?東西就在第79個?壓縮包裡,密碼是7305SI。”

“你沒耍我?”

那麼重要的?東西,她放得那麼隨意?

周柏予就讀的?學校裡天?才多得是,她就不怕萬一周柏予發現了這個?加密文件,因為一時好奇讓會?黑客技術的?同學解開了?

“那個?文件我藏得很深,需要搜索才能搜索到,柏予很討厭奧數,不會?去文件裡搜索奧數相關的?東西。”

柏齡肯定還把文件藏在了彆的?地方,周柏宇學習機裡的?應該隻是備份。

既然已經知道東西在哪兒,周望舒沒有在這兒多停留一秒,沒再和柏齡多說一句話,立刻動身回國。

她要拿到周柏予的?學習機很簡單,讓張媽直接拿出來就行。

落地的?第一時間她就拿到了學習機,也找到了柏齡所說的?那個?文件。

她知道裡麵的?內容肯定夠周信宏把牢底坐穿,不然周信宏也不至於親自給柏齡投毒,還準備要周崇宇的?命,但看到裡麵的?內容後,她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周信宏和高官之間做的?是情一色交易,他買了數名被拐的?年輕女性供高官享樂,其中最小的?甚至隻有八歲。

在那個?混亂的?年代,這些被他用來牟取利益的?年輕女性在飽受摧殘後,又被他賣去了國外。

看完文件裡的?所有內容,周望舒整個?人都在發抖。

一種重如千擔的?負罪感沉沉壓在了她心頭?,壓得她喘不過氣。

雖然她從未參與過周信宏的?惡行,在此之前也毫不知情,但一直以來,她都花著?從信宏集團賺來的?錢,這些充滿罪惡的?爛錢。

不過,早在知道信宏集團是建立在罪惡之上後,她就下定了決心,會?在一切結束後將所有的?錢都捐出去,所以她以前才那麼不惜命,她沒給自己?留過活路。

是在成為安彌唯一的?依靠後,她才想著?,就算一切結束了,她也得繼續活下去,為了友情。

如今,她還有愛情。

她顫抖著?手拿出手機,撥通陳遲俞的?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通,她抑製不住哭腔,哽咽著?對著?手機裡說:“陳遲俞,我想見你。”-

十分鐘,僅僅是十分鐘,陳遲俞就來到了她麵前。

看到從直升機裡下來的?他,原本並未哭出來的?她一瞬間淚如雨下。

陳遲俞將她擁入懷中,緊蹙著?眉心問她:“怎麼了?”

知道他擔心,可現在她說不出話,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她此刻的?情緒太過複雜,無從說起?。

似是察覺她是因為一些極為沉重之事?而哭,陳遲俞沒有多言,隻是靜靜地,緊緊地抱著?她,陪著?她。

這時候,沒有什麼比一個?用力的?擁抱來得更有溫暖與力量。

不知過了多久,像是眼淚都流乾了,情緒也都透支,周望舒才在陳遲俞的?懷裡漸漸平靜下來。

“對不起?啊,”她啞著?嗓子開口,“說回來給你驚喜的?,結果給了你一個?驚嚇。”

“你回來就好。”陳遲俞輕聲說。

她從他懷裡出來,仰頭?看向?他,“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不著?急,我們先?回去,嗯?”

他想她在路上先?休息一會?兒。

周望舒搖頭?,“我想現在說。”

她執意,他便?也依她,“好,你說,我聽。”

“你一直知道的?吧,我平常那副遊手好閒的?樣子都是我裝出來的?。”

陳遲俞輕輕“嗯”了聲。

“你應該也能猜到,我裝出那個?樣子,是為了騙周信宏,不過你肯定以為我是為了爭家產,不是的?,我不稀罕那些昧良心的?臭錢,我隻是想擁有足夠的?資本扳倒他,他害死?了我媽媽,也害了很多無辜的?人。”

說到這兒,她喉間又漫上一陣陣酸楚,她努力壓了壓情緒,繼續說:“他知道我恨他,所以我需要製造一些假象讓他以為我沒有能力和他鬥,所以在考上劍橋後,我趕緊給自己?立了一個?不好好學習隻知道追著?男人跑的?戀愛腦人設。”

話還隻說到一半,但陳遲俞似乎已經猜到她接下來要說的?,神?情有些怔忪。

“在劍橋度蜜月的?時候,我跟你說過,如果不是先?遇到了你,我不會?多看陳彥一眼,”她淡淡笑起?來,雙眸卻含淚,“是因為他像你,我才選了他,你不是他的?替代品,他才是你的?替代品,我也從來,從來都沒喜歡過他。”

視線裡,那雙深邃得像是永遠都不會?流露情緒的?眼,重重沉了沉。

看著?他這從未有過的?眼神?,周望舒心頭?一緊,掠起?一陣沉痛。

就因為數月前未能說出口的?這句話,兩個?人都遍體鱗傷。

那段時間,她難受得像是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一把鈍刀捅進她的?心裡,用力翻攪,攪得血肉模糊,疼到了麻木。

而跟令她心痛的?是,她知道,他比她更難受。

“陳遲俞,”她重新埋進他懷裡,貼近他的?心臟,“那時候沒能跟你解釋,是我怕在周信宏背後牽扯的?那些利益麵前,你不會?選我,我低估了你對我的?喜歡,也低估了我對你的?喜歡,是分開後……”

淚水再次模糊雙眼,她哽咽難言,“是分開後……我才發現……原來,原來……我好喜歡好喜歡你。”

“對不起?……”

陳遲俞的?聲音喑啞得不成調,卻固執地一遍又一遍地和她說:“對不起?,對不起?……”

她的?這些話,對他而言,明明是驚喜,可他竟開心不起?來,心裡痛得要命。

她的?每一聲抽泣,每一個?顫抖的?字,都成了剖開他心臟的?刃。

他無法想象,她該有多委屈。

兩個?人都在心疼對方。

因為他一聲聲的?對不起?,周望舒哭得更厲害了,“陳遲俞,你彆說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

“我該早一點想明白,”陳遲俞愈發用力的?抱著?她,“我該在你之前,去找你。”

笨蛋。

她想罵他笨蛋,可她實在說不出話了,整個?人哭得喘不上氣。

怎麼感動比難過還讓人想哭。

“以後,”陳遲俞將頭?深深埋進她發間,“換我每天?實現你一個?願望。”

“好不好?”他聲音溫柔得無以複加。

“好。”她啞聲。

“周望舒。”他喊她的?名字。

“嗯。”

“我愛你。”

她哭著?笑起?來,“我知道。”

沒人比她更知道,他愛她,好愛好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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