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珍珍回到病房,陸雋川已經吃完了飯,餐具也都被收走了,洗乾淨的白鐵飯盒倒扣在床頭櫃上。
她覺得有些意外,她還以為陸雋川沒有拖鞋下不了床,
“我剛剛去吃午飯點多了,吃不完,就給你帶回來了,要不你再吃點?”
開玩笑,大胃川怎麼可能吃三兩米飯就飽呢?
小哥哥看到飯和湯眼睛都亮了,端起碗又是一通暴風吸入。一罐湯和半斤米飯,居然,都乾完了。
這下輪到孟珍珍目瞪狗呆。
去四樓尤映月的辦公室拿水果和日用品的時候,順便讓她去開了一袋幫助消化的山楂丸子,
“他在部隊也是這麼能吃的嘛?”
“不知道啊,我們吃飯都靠搶,沒功夫注意彆人吃了多少……”
尤映月突然發現自己好像也不是很了解這個人了。
仔細想想孟珍珍說的沒錯,除了這張讓人想要為他赴湯蹈火的臉,還有他拿過的成績和榮譽,她還知道多少呢?
讓阿川吃了山楂丸子,試穿了拖鞋,扶著他去了一次五穀輪回之所後,模範女朋友孟珍珍就打算回家了。
這時,一個帶著白帽子和白袖套的年輕女孩走進了病房,問陸雋川明天訂餐的情況。一雙眼睛卻在孟珍珍和陸雋川之間轉來轉去。
“明天我來送午飯吧,晚飯你吃醫院的供應吃得飽嗎?”想了想她直接做主了,”早飯、晚飯各來兩份,午飯就不用了,我們自己帶。”
“你是……十七床的妹妹吧?”
這是來自訂餐小妹的試探?孟珍珍轉過頭去看看陸雋川。
“這是我媳婦。”某人一本正經地說瞎話。
訂餐小妹臉色一白,合上手裡的本子匆匆出去了。
——小哥哥,乾得漂亮——沒想到你也挺會的嘛——
“中午飯盒她給洗的?”孟珍珍轉過頭去看著陸雋川,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聲音陰測測的。
“湯沒味道,我沒喝。她來收飯盆和泔腳,就自說自話拿去洗了……”陸雋川一副我好無辜的表情。
“好吧,”孟珍珍理好包打算走。陸雋川又想去捉她的小手,她一閃身躲過了,順手拉開了床簾,
“讓病房的空氣流通一下。”
失去掩護的陸雋川,一秒又變回了眼觀鼻鼻觀心的穩重老乾部。
正在這時一個人衝了進來,呆了一秒看清楚床位卡上的名字後,直接撲到丁勇身上哭起來。
這難道是隔壁大叔的婚約女?不是說家裡退婚了嘛?這是為了真愛來的吧。
丁勇看起來也很激動,兩個人抱頭痛哭。
孟珍珍默默幫他們關掉了病房的門,然後坐到陸雋川的床邊準備看戲吃瓜。
可是隔壁床的女朋友抬起頭來卻是一張她認識的臉,經過腦子裡的視頻記錄比對,這不是上次調解的時候被打破頭的媳婦王娟嘛?
再聯想到床上這位大叔的名字叫做丁勇……他們不就是那對被鬼畜婆婆拆散的苦情CP?
這時王娟也發現了孟珍珍,這個世界,還真小啊。
……
坐著大巴車到平安鎮已經是三點半,孟珍珍回到辦公室,從戴老師的手裡拿過自己的獎狀和獎杯(真·獎杯,印著獎字和年度先進個人字樣的搪瓷大茶缸子)。
一開始盧副主席還很不高興,拍著孟珍珍的桌子打算訓她。
結果聽她一說是被羅副局長派出去跑腿了,還是坐著大佬的老紅旗去的,立刻偃旗息鼓,反過來噓寒問暖起來,
“哎呀,原來你是在外頭辦事啊,你早說呢,午飯有沒有好好吃啊?要記住,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啊。”
這一番做作,聽得孟珍珍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戴思傑被一口水嗆住咳嗽半天,許湘妹把腦袋埋得更低,杜止美眼睛裡充滿了“誰還不是個寶寶”的不服氣。
好在很快就下班了。
孟珍珍坐著許麻子的專車回到十八號,今天這裡可熱鬨。
門口顧小四正在從平板車卸下貨物,一段時間不見,他們的小菜店居然開始賣活雞和雞蛋了。
袁衛星接過裝雞的竹籠子,眼睛裡麵裝著滿足和歡喜。
徐老爺子把李媛媛做的板條箱整整齊齊給他碼到板車邊上,等一下這些箱子會讓小四帶回去。
說起來做板條箱的木頭,就是上次騙子調包的那些爛木頭。小李師傅把爛掉的部分去掉,拚拚湊湊做出了不少的板條箱。
袁老太太躺在西廂簷下抱著她的短波收音機聽戲,眼睛閉著,嘴角卻微微上揚,不知道是睡著還是醒著。
來到東廂客堂,儘管電視裡在播放大鬨天宮,可是遠智和兆智的注意力顯然沒有集中在屏幕上。
他們把頭轉向被爸爸禁錮在懷裡,掙紮著想要逃跑的小廣智。
起智看到他們眼睛裡的水光,按著他們的頭頂,把兩個小腦袋轉回來對著電視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