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八號吃完晚飯,陪小院的男女老少看完了新聞聯播,戀戀不舍地跟小哥哥道彆,孟珍珍背著重重的一包書回家。
她打算晚上回家開個夜車把書都錄完。
辦公室總是有各種打擾,在陸雋川身邊心又靜不下來,隻能在家裡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了。
可是時間越緊張,越是掉鏈子,三蹦子開到半路竟突然熄火,怎麼也打不著了。
“你這不會是火花塞堵了吧?”
孟珍珍雖然是個零公裡馬路殺手,一知半解的也知道些皮毛。
“咿……小東家,你怎麼連這個都懂啊?”許麻子摸摸腦袋,準備把車弄回鎮上再找人修。
“我不懂,純瞎猜的。明天一早我自己去上班,你不著急慢慢修。”
孟珍珍把她那個足有十幾斤的書包從車上拿下來,一背到背上,整個人的海拔立刻下降五厘米。
“好嘞,這大晚上肯定沒法修,我得先把車推回去。”
孟珍珍從口袋裡掏了五塊錢給許麻子,指指對麵的車燈,
“彆傻了,你一個人推車推到什麼時候去。路上攔輛回鎮上的車,讓他給你拖回去。
這拖車的錢你拿著,回頭修了多少錢告訴我,我報銷。”
許麻子也不多話,接過錢去放在口袋裡。
眼看著還有十分鐘的腳程到五幢樓,許麻子說要送她,孟珍珍被書包壓得彎腰駝背,卻還是小手一揮,
“你趕緊對麵攔車去,晚了路上沒車,你這拋錨車就不好弄回去了。
再說了,你送我回家?如果真遇見壞人,我們倆還不一定誰保護誰呢。”
許麻子一想也是,這位小姑奶奶的外表太有欺騙性,自己總會忘了差點被她打死的事。
他答應一聲,就站到了馬路中間,正巧對麵來了一輛空貨車,司機看到有人攔車便悠悠停在路邊。
孟珍珍見時間不早,也不去管他,自顧自往回走。
沒有路燈,一路黑漆漆的。她背著書包越走越覺得沉重,回五幢樓的路好像怎麼也走不到頭似的。
前方遠處有個光點,晃晃悠悠的,原來是人手裡拿著的手電筒。
那是兩個人打著手電在拉拉扯扯。等走到拉滿焦距可以看清人臉的時候,孟珍珍發現這個打手電的人她認識。
那不是任大偉的繼妻,AKA惡毒後媽——容玉枝嗎?
她邊上是一個陌生的老婦人,老婦人手裡捧著個包袱,啊不,仔細看看那原來是個孩子。
孟珍珍的八卦雷達不自覺就悄悄地打開了,想了想,她對著容玉枝眨了一下眼睛,把她設定為【視角一】
【視角一】晃動的太厲害,孟珍珍隻好把畫麵縮到最小。
“這孩子腰子有病,醫生說要長期吃藥。”老婦人喘著粗氣腳步淩亂地追趕著,“你不能見死不救啊,這孩子……”
“閉嘴,這孩子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容玉枝俯視著那個孩子,手電昏黃的光下,孩子一雙黑漆漆的眼睛充滿好奇地看著她。
老婦人終於走不動了,腿一軟坐到了路邊的一塊石頭上。
“不給錢也行,你女兒還你,我去跟你現在的男人說說,你這個過了幾道手的女人是怎麼騙得他。”
孟珍珍下意識地停下腳步,掏了掏耳朵。
容玉枝的視線久久地停留在老婦人的麵孔上,那張滿是溝壑的臉,看起來詭異而又令人恐懼。
“你不能這麼做,我們說好的。”容玉枝的聲音嘶啞而失真。
“你給的那點錢早花沒了,現在孩子還要治病,”老婦人刻意壓低了聲音,“要不,我抱去給你們家男人?”
沉默了一陣子,【視角一】的畫麵開始亂晃,然後定格在一塊尖銳的石頭上。
下一刻容玉枝用腳尖把石頭扒拉到麵前,俯下身子撿了起來……
“今天出門的時候說了是來找你的,我要是沒回去,國柱就會來五幢樓找你要人。”
老婦人仿佛知道這女人打算狗急跳牆,及時說出了自己的保命符。
“啪嗒”一聲,石塊落到地上,孩子被嚇一跳哭了起來,聲音猶如貓叫,叫人不寒而栗。
“你想要多少錢。”容玉枝的聲音,聽上去很艱難。
“先拿五百吧,我們吃點中藥對付著。”
“我沒那麼多,隻能先給你一百。”
老太太把手心朝上一攤,“那四百我明天來拿。”
容玉枝從口袋裡拿了手帕包著的一疊錢票出來,把手電筒往腋窩下一夾,打算數出一百來。
剛數了幾張,橫裡伸出一隻手,連手帕都一鍋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