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銳的針尖換了個方向,直接紮進對方的脖子。
等針筒裡麵的透明藥劑全數注入對方體內,他緩緩鬆手,任那人癱倒在地上。
地上的人翻著白眼、渾身抽搐,然後漸漸像睡著一般不動了。
來到東廂叫陸雋川吃晚飯的徐老爺子,一踏進房間,正好見到這樣的一幕。
“我……去拿根繩子來。”老爺子到底是見過世麵的人,麵對這樣的情形倒也沒有大驚小怪。
隻是他顫抖得腿腳有些不穩,他很快地看了地上那人一眼,轉身準備出去拿繩子捆人。
“不用,他中了麻醉劑,沒幾個小時動不了。
他們可能不止一個人,你讓人都去西廂躲著,以防萬一。
還要麻煩起智去齊家菜市跑一趟,把顧小四給我找來。”
陸雋川的聲音聽起來跟平常並沒有什麼不同,冷靜地發布著指令。
“是。”沒有耽擱,徐老爺子直接領命而去,心裡對這位漂亮姑爺的身份產生了一些天馬行空的猜測。
他將所有人和食物集中到西廂。半分鐘後,西廂不僅門關了,連燈都熄了,如同空宅一般悄無聲息。
這時,十七號那邊有輕微的打鬥聲傳來,大約兩分鐘以後,隔壁那個本該是空關著的荒蕪小院重新恢複了寧靜。
“篤篤”——有人在敲小院的大門。
繞開地上那個不再動彈的潛入者,陸雋川靈活地操縱著輪椅出了房門,從東廂的無障礙通道滑向大門口。
看一眼漆黑一片的西廂,陸雋川提起一口氣,下了門閂,擰開門鎖,推開大門。
厚重木門緩緩分開,外麵站姿筆挺的,卻是一個陸雋川認識的人。
如果孟珍珍在這裡,一定也能認出他來,此人是陸爺爺來平安鎮時帶在身邊的警衛員之一。
陸雋川推著輪椅出門,反手把大門帶上,沉聲問:“怎麼回事?”
警衛員趙傑立正行禮,“小陸同誌,方便跟我到旁邊的院子去一下嗎?”
見對方輕點了一下頭,趙傑便站到他的身後推著輪椅進了十七號院子。
隻見破落院牆後頭的台階上,跪伏著三個鼻青臉腫的人,他們被反剪雙手綁成一串。
石階上,堆放著從他們身上繳獲的東西,針筒,武器,去BJ的臥鋪票……
最有意思的是這幾個人的介紹信,是帝都農業部下麵的種子公司開的。寫明一行十人,目的是前來蜀川采購良種。
農業部,不就是小姑的單位麼,陸雋川冷哼一聲。
原來從年初開始,針對劉家在各個領域大肆非法斂財的行徑,上層接到了來自不同渠道的許多舉報材料。
劉春她爸嗅覺十分敏銳,察覺到風向不對,就想要找一些可靠勢力進行聯盟,穩固劉家的地位。
所以表麵上是寡婦劉春在尋找第二春,實質上是劉家的人在找更牢靠的靠山。
隻有金字塔尖的人知道劉家大廈將傾。底下的人,如陸義芳陸智芳姐妹、桂芙辛之流,還在爭相捧臭腳,表忠心。
與劉家關係密切的幾家都已經知道大勢已去,開始變賣家產,準備舉家出國。
頑固的劉家卻依然抱有僥幸心理,不肯輕易放棄既得利益,還一意孤行地想要絕地反擊。
經過數月的不斷試探,劉家選中了人丁單薄但是家世清白的陸家。
他們看重的,其實是陸爺爺的老領導,也就是陸家背後的那位大佬中的大佬。
陸智芳以為劉春愛俏,事實上劉春上一任丈夫根本就是個又老又醜又禿的二婚男。
就為了那人手裡的人脈資源,為了能幫劉家在那個領域站穩腳跟,她閉著眼睛還是嫁了。
她那個從來不肯帶出門的兒子,由於遺傳的生理缺陷,智力低下,現在三歲了還不會走路。
這回劉家如果沒有強大盟友的支持,肯定是要不行了。明眼人都已經看出頹勢,各自明哲保身,紛紛斬斷與李家的聯係。
隻有消息不靈通的陸智芳他們還在削尖腦袋往劉家身邊鑽營,於是黔驢技窮的劉春和陸家這個沒腦子的一拍即合,共同謀劃起這件事來。
劉家隻不過想要利用陸雋川,把陸家綁上劉家將沉的戰船。
這次派過來的人是劉家的,出主意部署行動的卻是陸智芳。
陸爺爺早就知道幺女陸智芳是個不見棺材不落淚的禍胎,跟她那個娘一樣愚蠢自負、自說自話。
這種人知道越多,權力越大,破壞力就越大。
這麼多年來陸爺爺一直把陸智芳壓在農業部裡,不讓她出頭,這也是沒有辦法,不能讓她帶累全家。
他明知道女兒私底下動作不斷,卻不好把緣由與她明說,乾脆來了個釜底抽薪。
他直接以工作為由躲到明昆,又派了一隊人馬在暗處保護陸雋川。劉家勢力在雲蜀二省幾乎沒有,陸爺爺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陸雋川從趙傑的話裡,表示領會了爺爺的意思,同時他還在心裡默默計算著人數。
介紹信上共十人,冶金職工醫院落網四人,這裡有三個,東廂房間裡一個,他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性,心裡暗叫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