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珍珍穿著件商場裡賣的最火的廉價的確良襯衫,配上故意弄得臟兮兮的勞動布褲子。
行李也是特意用學校發的被單打了個行軍包。還讓齊雪梅給她梳了兩個一高一低的麻花辮,整個人土氣得不能再土氣。
沒想到就這樣喬裝打扮,還是被蘇栩卿一眼認了出來。
一路上幾乎都是孟珍珍一個人在尬聊,蘇大才子除了必要的對話,基本沒有怎麼開口。
隻是默默把她送到了火車站裡,車開了他還跟著跑了一段,然後緩緩停下腳步。
孟珍珍覺得他那個表情就好像瓊瑤片裡毀容的癡情男主。
她十分感動卻無法接受女主是自己。
短期內第二回坐火車,她總算知道事先找榮月曉幫自己升級成臥鋪,還提早到火車站,從通道提前上車。
開玩笑,坐十六個小時硬座簡直要折壽。
火車廂裡還是老樣子,空氣中彌漫著香的臭的,小孩啼哭,老者咳嗽,有一種在人間的煙火氣。
一趟車一共三十六張軟臥,八個隔間。
孟珍珍走進隔間的時候,看到裡麵已經有了一對衣著樸素得體的老年夫婦,他們買的是上下鋪。
老太太講話特彆客氣,和風細雨似的,
“呦,小姑娘,你一個人坐車啊?牢老噶呃嘛(誇孩子有本事很厲害)
來來來,行李擺在裡麵點,不要被鞋子踢到了。”
這種適當的分寸感,讓人感到熟悉和親切,是來自魔都的老鄉啊。
孟珍珍鬆一口氣,看來自己運氣還是不錯的。
她放好行李剛剛坐下,她的上鋪拎著行李出現了,這明顯是一對母子。
那位母親看起來五十來歲,頭發花白卻燙成了小卷,衣服穿得還挺時髦的。
她的兒子看著挺斯文,戴了副眼鏡。上車就隻捧了一本筆記本,所有行李都是做媽的拿著。
孟珍珍撇撇嘴,也真的是活久見了。
看到睡在下鋪的姑娘,那個兒子眼睛就是一亮,本子也不看了,就開始肆無忌憚地打量起她來,一副興味十足的猥瑣表情。
知子莫若母,顯然大媽知道自己兒子有某些見不得人的隱癖,對兒子留在這個隔間,和個姑娘睡上下鋪,內心是十分抗拒的。
她拿著行李想把兒子懟到前邊去,但是她兒子的腳好像生了根一樣,就是一動不動。
乘他媽媽不備,做兒子的把手裡的工作筆記往上鋪一扔,脫掉鞋子蹭蹭兩下就爬上去了。
大媽被後麵的乘客催著,無奈地拎著三大包行李也進了隔間,一腳踢開孟珍珍的行李,把自己的大包放到床鋪下麵,
她兒子的鞋子好像生化武器似的,很快隔間裡開始彌漫起他的腳臭,簡直辣眼睛。
隔壁鋪位的老太太實在忍不住了,叫了一聲,“同誌……”
老太太還沒把話說出口,大媽開口了,
“小同誌啊,我跟你商量個事,我們換個位置好嗎?我想跟我兒子在上下鋪。”
孟珍珍被熏得就快流眼淚了,站起來到走廊裡跟那位大媽說,“你的票我看一下。”
大媽臉色一變,“小同誌,我就問你換一下位置行不行?”
“不給我看票,我怎麼知道我願不願意跟你換啊?”孟珍珍覺得奇怪。
“鋪位不一樣,我補差價還不行嗎?我就問你換不換。”大媽的表情更古怪了。
孟珍珍不理她,在腦中回放了剛剛母子兩人進車廂的畫麵。找到鏡頭放大一看,好麼,大媽手裡那張明明是硬座票。
這是想用硬座換臥鋪呢,臉怎麼這麼大。
“我不換,你找彆人吧!”孟珍珍轉身回了隔間。
老太太正在數落上鋪的那個奇葩兒子了,“你知不知道,你的腳有味道,影響到彆人了?”
“嫌臭你彆聞啊,我又沒請你聞。”上鋪的人假裝看書。
火車快開了,孟珍珍也快被熏哭了。正在yy怎麼把那雙鞋扔到火車窗外去的時候,一個有點熟悉的聲音響起,
“同誌,你是不是坐錯位置了,這個上鋪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