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並排坐著,肩膀相觸碰的一刻,同時發出一聲低歎,就像兩塊磁鐵終於“啪”的一下吸住了。
時隔二十八天以後,兩個人又一次悄悄牽上了手。
孟珍珍感覺自己的手被十指相扣緊緊握住,指骨擠壓得有些疼,但是還是想要握得更緊,想被握得更緊。
一時不知道要說什麼,孟珍珍看著小哥哥拆了石膏的右腿,直接彎腰上手,“什麼時候拆的石膏?”
“你……”三蹦子是四麵敞開的,陸雋川可接受不了有人看著小姑娘來撩他的褲腳,
“你放手,我把褲腳卷起來給你看。”
孟珍珍這才發現自己的動作有點太大,已經引來了路邊騎車人好奇的眼光。
“不急,回去再看。”
回到五幢樓,夢之夫婦已經到了。
廚房裡何老太當大廚,今晚都是她拿手的硬菜,宋菊仙和顧小四則在一旁手忙腳亂地打下手。
過年的圓桌麵拿出來了,白瓷小酒盅和孟珍珍孝敬的八十年代原產瀘州老窖也拿出來了。
孟光南看陸雋川,越看越不順眼。
他把小酒盅收了起來,換成了容量大了很多的搪瓷小杯子。臉上皮笑肉不笑地倒酒,看得孟珍珍的汗毛直豎。
而陸雋川來者不拒、杯來酒乾,這也叫人挺擔心的。
“吃菜呀,彆光喝酒,你們吃點這個……”
何老太還是挺護著她認準的外孫女婿的,看著兒子麵紅臉酣的,默默在心裡罵了幾句數來寶。
菜沒吃多少,兩個人已經喝到有點傻樂的狀態了。
“我們珍珍最愛乾淨了,你曉得吧,但是她不會洗衣服,洗一次要用掉一圈肥皂。”
“不要緊,我給她洗衣服,我給她買很多很多肥皂讓她玩。”
陸雋川說完還對著孟珍珍萌萌一笑。
孟光南又咪了一口酒,臉都皺一塊了,
“她也不會洗碗,她要洗也不敢讓她洗,每次都要打破碗,多洗幾次家裡碗都沒有了。”
“不洗,我們去國營飯店,光吃飯,不洗碗。”陸雋川頭搖得撥浪鼓似的。
“她還有好多毛病,”孟光南呆呆看著準女婿的臉,
“這些我都知道,但是你不知道啊?我還知道很多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
你看她,你看到的是外表,表麵,浮在麵上的東西。
我看到的是本質。你啊,你對她,還不夠,不夠……”
“不夠!不夠!”陸雋川到處找酒瓶子。
何老太靈機一動,把他們剛剛喝得幾乎見底的那瓶酒兌上一整瓶涼白開,塞到他手裡。
陸雋川粲然一笑,“這個酒我認識,珍珍帶給我喝的。”
說著就給孟光南的杯子倒滿,差點就快溢出來了,“夠了,這下保證夠了!”
孟光南把嘴湊上去喝了一口,誇張的“哈”了一下,
“什麼你的,珍珍那是我女兒,那是我的。你要女兒?自己生一個去。”
聽了這個話,本就已經滿臉緋紅的陸雋川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從耳根開始爆紅,順著脖子往下,連鎖骨都紅了。
他徐徐抬起頭來,眼睛似睜未睜,要閉不閉,眼風不時轉來轉去,卻始終黏在孟珍珍臉上,唇上。
孟珍珍被這樣直白的小哥哥嚇了一跳,這就是傳說中的媚眼如絲吧,好像下一秒就要吻上來了。
“生,生一個像你一樣好看的。”
得,連說話的發聲方式都變了,這蘇蘇的聲音怎麼來的?
沒想到,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小哥哥。
“嗯,一樣好看的,更好看……”老孟附和著點頭,一下、兩下、一頭栽桌上不動了。
這時整個人連指尖都發紅的陸雋川還在慢條斯理地吃著菜,用餐禮儀還是一絲不苟,夾菜的手一點也不抖。
孟珍珍又想到上回他喝醉睡在大門口的事了,她跟顧小四交換了一個眼神。
後者點點頭表示知道了:保證看著川哥,這回絕不能放任一個腿不方便的人喝了酒在外麵亂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