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第一時間就斷了對陳家的一切支應,那位姑祖母才做壽不到兩個月,就辦了喪事了。
原本挺硬朗的小老太太,就這樣嘎嘣沒了。
街坊四鄰相熟的人都說,她這個不是整壽的壽宴給擺壞了,直接提醒閻羅到時間要收人。
隨後袁家讚助了臨省軍閥吳督軍一票可觀數量的武器、彈藥和藥品。
這位吳督軍也是位信人,不到三個月,就一舉擊潰盤踞城都的高作人所部,直接把人趕出了省。
袁家還收買了金癩子的好幾個兄弟,秘密懸賞十萬大洋買他的人頭。
金癩子警惕性很高,去殺他的兄弟,先後有兩個被他反殺。
事不過三,他最終還是被人結果了,他最好的兄弟羅大麻子贏得了這個十萬的彩頭。
最後,那記者會中槍,其實不是軍閥動的手,而是始終擔心有人泄密會毀了女兒的袁父。
去調查誰接手了記者的遺產時,霍先麟的身份第一次浮出水麵。
袁韶清當時挺震驚的,因為她一直把這個長得英俊風流的後生當作是路見不平的俠士,是和記者一樣的文化人,可以說是曾經被寄予很多期待和夢想的一個人物。
可沒有想到他真實的身份卻是金賴子的養子,是她差點就被強迫委身的那個壞種。
她實在生氣,因為他的身份,就像橫亙在兩人之間的萬丈鴻溝,他們之間自此再無可能。
她實在生氣,是不是這個姓霍的看不上她,不想娶她,所以才把她送下山交給記者的。
生氣的結果就是:她答應了父親,隻要放過霍先麟,她就和徐家二公子的成親,隻等徐二從不列顛回來就辦事。
沒想到的是,等到次年那位徐二回來了,卻不是一個人回來的,還帶回了一個貴妾。
袁韶清想也沒想就直接要求父親給她退親。寵愛女兒的袁父這次並沒有答應。
直到徐氏一族舉家跑了,這門親事不了了之,這名存實亡的婚約還是在那裡。
那個時候袁韶清也已經是二十多歲的老姑娘了,她早就打定主意終生不嫁。
霍先麟落難公審的那一次,袁韶清能到場作證救人,倒真是湊巧的事。
作為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她原本就要在那次大會上發言,正遇上公開審理這位土匪的養子的罪行,她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說了。
其實霍先麟多年義診、活人無數,在當地老百姓當中很有威望,這頂通匪的帽子原就是扣不上去的。
袁韶清的作證是不過是加快了他被釋放的過程而已。
孟珍珍聽袁老太太大言不慚說出,自己原本對霍老爺子還是有那麼些少女之思的時候,直接笑出了聲來。
人的年紀一大呀,膽子也好,麵皮也好,都是有所增長的。
一輩子埋在心裡的感情,到了這會兒,變成了和小輩閒聊的談資了。
孟珍珍心裡知道霍老爺子一定會來,他們兩個見麵的場景,還真叫人期待呢。
告彆袁老太太和十八號眾人,孟珍珍去十一號轉了一圈。
可惜那位工作狂人的腿好了,就不常常在辦公室裡呆著,很遺憾地叫她撲了個空。
她也知道這幾天小哥哥一定是爭分奪秒地想要完結手頭的案子,好輕裝上陣,陪著她一起去城都。
隻不過,這為了相聚的分彆也是真的是挺叫人難熬的呢。
她在小哥哥的書桌上留了一張哭倒在廁所的漫畫,也不去管陸雋川能不能看懂,就是想要充分地表達一下她此刻霧草的心情。
悶悶不樂地回到五幢樓,孟珍珍遠遠就發現樓下圍了一大群人。
好久作為純粹的吃瓜群眾看過什麼熱鬨了,孟珍珍還真有點懷念五幢樓這個八卦的氛圍。
湊近人群一看,坐在中間地上哇哇大哭的那個是樓上的金圓子?
不對,好像比金圓子黑了不少,還大了一圈。
但是一張小臉跟金圓子長得好像。
有人上前哄孩子,“小朋友,你叫啥呀?你住哪呀?”
“我叫蝦子(膽小鬼),我什麼都不知道,奶奶叫我來找我媽。”
人群一陣哄笑,這孩子有意思,把貶人的綽號以為是自己的名字了。
那人繼續哄她,“你媽媽是哪個啊?你告訴我們,我們幫你找她。”
“我媽叫瓜婆……”
“哈哈哈……”圍觀群眾都快笑死了。
看來這個做奶奶的平時沒少罵兒媳婦和孫女,孩子看起來四五歲了,居然隻把罵人的話當作自己和媽媽的名字。
“我說,你們覺不覺得這孩子醜得挺有特色的?我總覺得哪兒見過呢。”
“我也覺得,這鼻子一點鼻梁沒有的。”
“我還真的見過呢。是……是……啊,對了,是任大偉的小兒子,任鑫。”
這麼一說,大家都反應過來了,可不嘛,這小娃就是黑瘦憔悴版的金圓子啊。
孟珍珍心裡咯噔一下。
這是容玉枝前頭的女兒被快遞上門了,這下麻煩來了,樓上任家的太平日子要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