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二果坐到方研身邊,拉過她的手按在自己腿上,緊貼著她的耳朵說:
“說起來這周有個活,乾成了,說不定能把珍珍他爸弄進去。”
“你說什麼?”方研來了精神。
“我說我能幫你,把你看不順眼的那個孟珍珍家的老頭弄到局子裡去呆幾天。
你就說,想不想看老孟家倒黴吧?”
“那當然啦,關幾天都太少,最好關個幾年!我看這個孟珍珍還敢不敢……”
方研狠狠地捏緊了手,好險沒把“笑我臉方”四個字漏出來。
她沒留意自己的手還在對象腿上,郭二果被她重重捏了一把,男人的肌肉猛地繃緊了。
郭二果倒抽一口氣,緊接著追問道,“要是這事辦成了,你準備怎麼謝我?”
方研甩他一個白眼,
“先辦成了再說。你打算怎麼把她爸關進去?”
“他們機電科不是有一批機器要報廢嘛,內部早有人安排好了,用八成新的機器替下那些報廢品出廠。
炮哥已經找好下家,我們隻要到時候把機器拉出工廠送過去就行。
這票活挺大,等進了錢,我給你去買個四喇叭的下普錄音機。”
“我懂了,等到東窗事發,機電辦公室的錯,不就是孟珍珍她爸爸來背這個鍋。
誒呀,真有你們的,這下我看那個瓜娃娃還怎麼狂!”
“等礦上發現,那要等到猴年馬月啊?我這邊等外地買家拉完貨,首尾做乾淨了以後,就寫個舉報信,你還怕坑不死他?”
“嘿嘿,你真聰明!”方研左右看看無人注意,輕輕在郭二果黝黑的臉上親了一下。
————
第二天下午。
機電科的小二層辦公樓。
孟光南還在大口大口灌著茶,如果看得夠仔細,會發現他的額角在彆彆跳。
在他看來,晨會上方伯成簡直莫名其妙。
但他又不敢找上門去討說法,隻能心裡把人罵了個底朝天。
此刻,辦公室裡還有一位和孟光南同仇敵愾,也在心裡問候著方伯成的女性親屬。
那人就是吳江海吳副主任。他是科室裡年資最長的人,堪稱辦公室政治鬥爭的遺跡和活化石。
他的靠山早就退出了曆史舞台,他卻在機電辦公室混得很安逸。
作為邊緣人物,他秉持著不站邊、不管事、不發表意見的佛係工作態度,過上了神仙的超脫日子。
他每天準時上班,準時去食堂吃飯,準時下班,一天喝兩暖瓶熱水,一切行動都很精確。
此人在辦公室裡存在感極低,十幾年如一日的堅持零資源貢獻,零對策指點,零溝通協調。
在副主任的位置上把踢皮球的功夫練到爐火純青。
按說,這事和他沒有什麼關係,他為什麼也要罵方伯成呢?
原來這位吳副主任就是郭二果提過的“內部有人”。
按說老吳再混個七八年也要退休了,這樣一個與世無爭的人,怎麼會摻合進盜賣礦上資產的事件去呢?
原來,他農村戶口的妻子半年前查出來得了肝癌,正準備去省裡最好的醫院自費開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