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方研看書的啟發,孟珍珍出門直接去了礦上圖書館。
本該安安靜靜的圖書館,這會兒喧鬨得堪比菜市場。
原來有人來找專業書,發現所有的書架上一本也沒有,再一查圖書館的借閱目錄,發現所有相關的書都被人在昨天借走了。
記錄顯示,借書的都是同一個人——設備科科長方伯成。
此刻圖書館裡有涇渭分明的三個陣營。
鬨事的是剛剛報名了崗位考核,需要借閱礦場相關專業書的大約三十多個人。
為首的眼鏡青年穿著洗得發白的工作服,戴著深藍色打補丁的袖套,言語間十分激動,尾音帶著哽咽,顯得極度的委屈,
“你自己看看!你們的規定寫得明明白白,每人十四天內最多隻能借兩本!兩本!
現在呢,你讓方科長一次性借走幾十本書,我們這些人要怎麼準備考試?”
以圖書管理員大叔為首的工作人員,作為防守方一共一男四女五個人,他們背靠背站在一起,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這時鬨事方竄出一個小個子男青年,一把薅住圖書管理員大叔的領子。
邊上來借書的普通吃瓜群眾作為第三方見勢不妙,急忙上前拉架。
推搡中,大叔挨了小個子好幾下。還有背地裡下黑手的,直接把他的胡子扯掉一綹,疼得大叔哀哀直叫。
等到終於掙脫桎梏,他臉上猶如打翻了顏料盤,眼眶下麵直接青紫了一大塊。
大叔帶著哭腔道,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這關我什麼事?我有什麼辦法?
設備科要重擬規章製度,需要參考文獻,他們科室的人拿著副礦長開給方科長批條來的,我能說不給嗎?”
這話一出口,那要打人的小個子倏地停止了動作。抱住他的幾個人長長舒了口氣,把人放開。
圖書館瞬間成了一個巨大蜂巢,嗡嗡聲漸起,而且越來越響,
“在這個備考的關鍵一星期裡麵整這幺蛾子,磚科長真能啊……”
“應該是巧合吧,磚科長家也沒有人能去申請這個崗位考核呀。”
“說不定拿去討好哪個領導呢,我聽說總工的女兒可是要和我們一起考的……”
“彆說這些沒有用的話了,”那位眼鏡男郭濤急忙正樓,
“我們應該儘早派代表去請方科長把書先歸還圖書館,有誰要跟我一起去設備科?”
小個子男青年第一個響應。
“我們是不是要把今天在場的人的名單記一下,書拿回來我們應該都可以看吧?”
一個戴眼鏡的女青年道。
明顯是不願跟著去設備科逼宮,卻又不想放棄享用勝利果實的。
瞬間鬨事方又控製不住場麵開始亂糟糟了。每個人的私心都明明白白寫在臉上,挺醜陋的。
方科長這一手能不能提高草包方研的專業知識不清楚,但分明就是壟斷了獲得知識的途徑。
這對父女真是一次次刷新孟珍珍對他們做事情底線的認知。
孟珍珍問圖書管理員大叔拿來了借閱記錄,掃了一眼,剛想歸還,橫裡伸出一隻手,一把將那幾頁記錄給撕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