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橙子從人堆裡逃了出來,兩人不敢再去食堂了,直接拿包走人。
經過平安鎮上的郵局,雜誌社在本地,郵資二分,如果寄掛號信就是兩毛。孟珍珍想也沒想選了掛號信,大橙子很不解為何要多花那一毛八。
——我寫這一千五百字可是費老勁了——萬一寄丟了呢?——為什麼沒有快遞,才隔幾公裡呀居然要寄一周!——
想著請大橙子吃頓雞樅粉,結果到了便民小吃店,隻有齊老板、陳凡和小四在。
問起任真姐妹,說是回去談分家的事情了。雖然小四手藝還是不錯的,吃得程子婕誇讚不已,孟珍珍卻有點食不知味。
送完大橙子,孟珍珍回到家,走在樓梯上就聽到四樓人聲嘈雜,乾脆把東西往家門口一放,直接上了四樓。
四零五外麵窄窄的過道圍了能有二三十號人,孟珍珍根本擠不過去,乾脆站到四樓半的樓梯上,居高臨下拉近焦距往裡看。
就看見那個後媽頭上包著塊毛巾,手裡抱著孩子坐在地上,身下壓著兩個用床單紮成的包袱,看上去像是姊妹倆的行李。
任真姐妹楞楞地站在一邊不知如何是好。
周圍一群老太太在勸她把行李還給孩子們。其中,何老太罵人的聲音很有節奏感,十分好辨認。
可是這個麻臉月婆聽婦聯的人說給了二百不算,以後每個月還要拿去十塊,簡直心如刀割,當場不同意分家。
臉也不要了,就躺倒在自己家門口撒潑。
工會乾事、婦聯乾部、婦女主任和生產科的副科長麵對著這個還在坐月子的月婆全部都束手無策。
“兩個賠錢貨,拿了錢不算,還要拿東西走,還要每個月吸我的血,還讓不讓我們娘倆活了?”
任大偉覺得丟臉,一個人站在四零六門口的角落抽煙。
“我不管,你們這樣分家的算法是不對的,除非重新算,否則我不同意!”麻臉月婆兩條腿使勁在地上亂蹬,像是個被慣壞了的巨嬰。
“她說的沒錯!這樣分肯定是不對的!!!”孟珍珍的聲音在人群後麵響起來。
何老太數來寶似的罵人聲戛然而止,圍觀人群也靜了下來,自覺地給說話的人讓了一條空隙出來。
孟珍珍從四樓半的台階下來,從容穿過人群,走到麻臉月婆跟前。
在人堆裡的馬婆子突然很緊張地跑出來把女兒手裡的嬰兒抱走了,看來還惦記著那天扔孩子的威脅呢。
“你後媽說的沒錯,不應該這樣算。”孟珍珍繼續往前走經過任真身邊時,捏了捏她的手,隨後又跨過地上的月婆,走到幾個乾部模樣的人旁邊,
“組織上應該先調查一下任真媽媽去世的時候家裡有多少共同財產。
這個是很容易查出來的,兩個人的收入減去那些年一個四口之家的平均開銷就行。
因為是共同財產,所以夫妻兩人一人一半。任真媽媽去世之後,她的那一半就成了遺產。
應該在剩下的家庭成員中進行分配,第一順序是配偶、子女、父母。
因為任真的外祖父才過世不久,所以當時他還是有繼承權的,那麼當時的財產一分為五。
姐妹倆應該拿五分之二。再加上任伯伯承諾的二百元,還有每個月由婦聯直接劃撥的十元。
這才是她們應得的!”
馬老太聽見自己和死掉的老頭都有錢拿,眼睛都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