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珍珍做完清潔工作鑽進廚房,把門一關,母女倆眼神一碰,同時舒了一口氣。
看來這個表姐,不隻讓她一個人覺得不自在。
爐子上咕嘟嘟冒著熱氣的砂鍋裡,燉著一道硬菜——紅燒兔肉。
籃子裡的菜擇到一半,孟珍珍就把這個“力所能及”的工作接了過來。葉建芝把掛著的香腸摘了下來清洗乾淨,準備等一下和米飯一起蒸。
“你大姑好幾年前就不在了……”
葉建芝用近乎自言自語般的音量講述了她剛剛知道的事情。
原來大姑姑當年並沒有跑出很遠去,就落腳在幾十公裡外鄰省的一個小縣城。
因為當時正是困難時期,如果沒有戶口就沒有糧食活不了了,大姑姑隻好嫁給了一戶當地人家,通過關係辦了戶口。
婚後生了一女三子,因為勞作辛苦身體一直不好,在表姐十四歲那年病重不治。
“那表姐……”又是怎麼找到我們的?
“你那姑父後頭又娶了,兩年前那後媽要賣她換錢。她逃了出來,想來投靠你奶。
可她拿的是老家平安鎮的地址,我們早都不住那裡囉。這孩子吃了不少苦啊……”
“那她這幾年一直在平安鎮?那也應該能打聽到我們家啊!”
“唉,那年她沒找到我們,卻被她的後媽找到了,綁回去還是嫁了人,是個四十歲沒了老婆的裁縫。”
“……”
“去年底那裁縫死了,你表姐就又回到平安鎮上,問了人知道我們可能搬到五幢樓來了。
也不敢冒冒然上門,就開了個裁縫店,打算一邊做生意一邊找我們。
可不是巧,剛開張就被你奶奶遇上了。”
真是這個時代典型的悲劇,孟珍珍聽了唏噓不已。
晚飯時她對這個表姐更為殷勤了,雖然於萍還是冷冰冰的,但她覺得自己能理解她了。
任何女孩受到那讓非人的待遇都是滅頂之災,社恐之類的後遺症難以避免,她們也不可能再天真無知地輕易相信彆人了。
表姐妹的相處在各種尷尬中慢慢破冰。當晚於萍沒有回她的裁縫店裡去,與何老太睡在了一屋。
第二天一早,何老太天不亮就起來做早飯了。
孟珍珍在飯桌上不經意提到今天是崗位考核初審放榜的日子,可是全家對這件事的態度,完全沒有想象中的熱情。
在夢教授家的飯桌上,競賽永遠是活躍氣氛的黃金話題。哪怕是有點競爭性質的娛樂活動,也能引起大家討論的熱情。
記得夢辰貞初中時候學校辦過的一個【手擲折紙飛機直線留空賽】,夢教授聽完激動得飯也不吃了,直接開始研究哪種A4紙折出來的紙飛機更順滑。
崗位考核意味著孟珍珍的職業前途啊,為什麼家裡幾個長輩聽了都沒有什麼反應呢?
葉建芝還輕輕拍拍女兒的手,
“我看抽風員也挺好的,我聽說你師傅小聞可是老三屆的高材生,你和他好好學著點。”
——哈?——昨天晚上是誰在心疼花一樣的女兒要和黑碳頭們一起下礦來著?——
“考核的時候儘力了就行,爸爸永遠支持你!”
老孟這話聽著也不太對勁。
“珍珍考試辛苦了,晚上我做個粉蒸肉給你補補啊。”
——奶奶永遠知道我最需要什麼——連著兩天吃肉,生活實在太美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