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何老太和表姐於萍正在廚房裡忙碌。
於萍看到顧小四,擇菜的手有一瞬間停頓了,然後若無其事地繼續動作。
心細的孟珍珍留意到她把擇出來的乾淨菜心扔進了垃圾桶,而那些爛菜葉進了洗菜籃子。
不知道於萍和顧小四之前的淵源,她推測是自己改變曆史、安然回家,造成了表姐的失態。
於是她並不聲張,走過去默默把爛菜葉撿出來扔進垃圾桶,給了於萍一個無公害的微笑。
然後照例去完成她的常規動作,進門三連:撣灰、清洗、更衣。
孟珍珍一離開,於萍就開始給顧卓使眼色。
對上強自鎮定的於萍“你怎麼會來這兒”的眼神,顧卓一副“我隻是來串門的鄰居孩子”的表情,似笑非笑看著對方。
於萍猜測顧煞神出手改變了孟珍珍的必死命運,開始反省自己的應對是否太過消極。
這也不能怪她,前世她擺脫老裁縫和他的兒子,輾轉到五幢樓找到外婆已經是八六年的事了。
那時候,不僅早就沒有了孟珍珍這號人,舅媽還跟個男人跑了,舅舅酗酒掉到河裡沒了,外婆已經一個人孤零零生活了兩年。
兩個吃儘苦頭的人,終於找到世上僅存的親人,其中心酸不足為外人道。
所以她掛念的隻有外婆一個人,對前世未曾謀麵的舅舅一家是完全沒有什麼感情的。
隻是何老太每年清明、冬至和五個親人的祭日都要燒紙,才讓她記住了三月十六日這個孟珍珍出事的日子。
換好家居服的孟珍珍邀請顧小四進她的房間,沒想到少年搖搖頭說,
“還是去陽台吧。”
要聊的話題並不愉快,孟珍珍都有點不知道從何說起,沒想太多便跟著小四一起走到了陽台上。
鐵門一關,陽台這個小空間就是個既公開,又不怕說的話驚世駭俗嚇到彆人的地方了。
孟珍珍整理了一下對假想敵“他們”確知的事實:這是一群正在想辦法掩蓋秘密的人。
兩次去礦井的任務都與戚隊長有關,一次是他直接布置的任務,一次是他通過牛荷花傳達的謊言。
2號礦井那次,郭二果和他的團夥們出現得並不偶然,甚至讓她搭車的王貴,應該也是“他們”的一員。
“你還記得跟蹤你的那個麻強嗎?綽號麻雀,郭二果的小弟?”
顧小四雙手撐在陽台的欄杆上,側過臉,揚起一邊眉毛。
“差點被你們烤熟的那個……記得啊。”孟珍珍回答。
“他也是‘他們’之一。”
孟珍珍覺得有些荒唐,“他不是方研……”
顧小四舉起一隻手止住了她的話,說出了他確知的事實,
“你那次和奶奶發犟脾氣跑下樓的時候,奶向你扔了個小凳子,但是根本沒有砸到你。
你頭上的傷,是跑下樓以後被麻強打的悶棍。本來他看你還在動,想補一棍子。
但是因為你家裡人馬上就追出來找你,他沒能得逞。隻好乘你一個人的時候,繼續跟蹤你找機會下手。”
難道“他們”一直在暗處處心積慮想要弄死自己?
孟珍珍猛吸一口冷氣把自己嗆住了,不可抑製地咳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