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於小東家本人也是女的,李傳修師傅捋了捋胡子組織了一下語言道,
“祖師爺沒有女弟子。”
孟珍珍正要開口,旁邊的李大姐叫起撞天屈來,
“我從懂事開始你就不叫我上學,成天也不許出門,
就幫你拉鋸、熬膠、抹滑石粉、拌油漆、烤木板、扯墨線、打膩子……
等我喜歡上這一行了,你又告訴我女的不能乾木匠。
你不教我就偷偷學,我一個人比你那些個徒弟都強多了。
我身上是有李家的血的,天生就是做木匠的好材料!
我要做木匠掙錢養活自己,你喜歡那個呆鐵柱家裡的錢,你自己嫁去。”
“……”
李師傅礙於東家的麵子,氣得胸口猛烈起伏,卻一句話也不說。
其實剛才吃燴麵的時候,李媛媛就把逃婚事件的來龍去脈都說了。
孟珍珍對此也是認可和支持的。一位思想獨立的女性,想要獲得擇業自由,婚姻自由,完全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李大姐為什麼會熱衷於做木匠,即使這一行性彆歧視這麼嚴重?
那是因為在她該接受義務教育的時候,家裡需要她的勞動力,不讓她去上學。
是所謂的家人,把她職業的選擇麵變得如此狹窄的,現在他們又不允許她從事木匠工作。
到了年紀就要把她嫁給不喜歡的人換取彩禮。真不知道這算是家人還是仇人?
孟珍珍想了想還是開口道,
“李師傅,你上次也說了,這個修房子的工程,你和你徒弟兩個人做大約要三五個月。
當然我對工程的進度也不是很著急,你們完全可以慢工出細活。
但是多一個木匠師傅,我覺得也不是什麼壞事。這位……小李師傅我挺看好的。
不如你們雙方合作。當然工錢分開算,小李師傅的工錢我另外給她。”
“嗯,小東家答應給我六百塊,等房子修完,我就能把你收的那五百八的彩禮錢還掉了。”
李大姐的心裡可是真的一點點事情都藏不住啊。孟珍珍和李傳修同時扶額,突然有了一種同病相憐的味道。
這時李師傅的大徒弟——小金出來打圓場道,“師傅,小東家這麼說了,我們還是先談正經事吧。”
是的,正經事。
這次涯安之旅幾乎花光了李師傅的積蓄,把媛媛的彩禮也搭進去了。
不是李師傅不想退婚,實在是拿不出錢來了。
話說師徒倆到達涯安後,和一群來自南河的木匠一起住在林區的招待所裡。
他們先是去了一家合作快三十年的國營木場。正好老場長有門路可以買到修繕十八號所需要的兩百年以上的香杉木,存貨不多隻有三十方。
上門看貨以後,李師傅用一千兩百元的價格買下了那些木方。
本來事情順利至此,師徒倆就此打道回府也就沒有後頭那些慘事了。